不知因何而起的海流风暴一直持续了数日,等其慢慢停息之后,鲛人与极光兽便钻出了石缝。此时,她正伏在极光兽身上遥望着远处出现的一带深黑色轮廓,双眉紧索,似在思考着什么。
如果不是对这里的地形了若指掌,可以及时躲入乱石堆中避难的话,她根本无法深入到这里。最让鲛人想不通的是,每当自己远去归来总要碰上一场这样的海流风暴,而若呆在沙原深处不出的话,即使数年也不会有一场风暴出现。三两次还可说是巧合,但次次都是这样就让人难以理解了。难道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阻止着自己接近这里不成?
鲛人任由极光兽带着游动,自己却在想着一些想不明白的问题。
远处出现的那一带黑色轮廓逐渐变得清晰与庞大起来。此时看去严然是一座极大的山,但峰顶却似被某种巨力碾压过一样,失去了最尖锐的部分,显得凹凸不平颓废不甘。一座座石殿隐隐出现在山体之上,多不胜数,好似一片依山而建的城。但若离的更近些,仔细再看,那一座座大殿、一排排石屋竟都是一副残破不堪的样子。看不到一座完好无损的建筑,也看不到任何生灵的影子。似乎城毁人散,这里早已沦为了一片废墟。
鲛人游向山脚,大山的阴影遮蔽而下,本不强烈的光线变的更加暗淡,海水也变的阴冷了几分。人为的荒凉似乎更能触动心弦,鲛人使终凝着眉,她虽在这里出生长大却也不太习惯,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感。
沿山而上,免强能够找出一条山道,看去如一条断成数截的长蛇,或被巨石覆盖,或是忽然裂开。幸好鲛人只是从其上方游过,不然怕是会遇到很多麻烦。山道延伸至山腰某处便被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彻底隔断。曾今跨崖而过的一座石桥也已毁坏的了无痕迹。这让鲛人很是怀疑山道存在的意义。悬崖对面有一座倒下的高大石像,呈爬伏状,从肩往上包括整个头部都探出在崖外,以一种危险的姿势凝望着漆黑的崖底,这一望不知望了多少年。
三十多米高的石像是从足腕处断裂倒下的,一双高大的石脚依然矗立在原地,好像哨兵一样默默守卫着身后的大殿。那座殿宇算不上雄伟,却是难得的没有损坏。殿身深嵌在山体内部,从外面只能看到数根高大石柱,石柱后面毫无缝隙的条石搭建出了一方殿门,黑洞洞的犹如张开的大口,直欲择人而噬。
看到这个殿门,极光兽便显的燥动起来,似乎有些害怕。就连鲛人也变的严肃紧张起来,她示意极光留在外面,自己却有些无奈的游了进去。
殿内漆黑异常,鲛人却似乎非常熟悉,只凭着感觉游去,左弯右转下,眼前忽然一亮,已置身在了一方大殿之中。光线来源于一颗颗拳头大小的怪异石头,约有上百颗之多,巧妙地镶嵌在各处,淡淡的蓝光笼罩下,殿内的情形一目了然。
这座大殿有三丈见方,四根盘龙石柱稳稳撑着殿顶。中央地面上刻痕交错,看样子不像绘画浮雕之类,倒像是某种阵形。阵形中央盛放着一具棺材,通体黑色,连造型也是简单的四方形,乍看就像一块黑色石条,但却给人一种厚重与神秘的感觉。石棺两侧还索着六根铁链,以某种极其复杂的方式与阵形各处相连。
看到这具石棺,鲛人不禁发怔,这形状与数日前划破光域的那具石棺异常相似,难道二者间有什么联系?
在大殿上首,一处凸起半米多的平台上摆放着一张石质坐椅,石椅中端坐着一位身穿黑袍的瘦削老人。不知是否是光线的缘故,老人的脸上显出了一种碧绿之色,幽惨惨的形如鬼魅。
如此情景委实怪异,鲛人却似习已为常,游到老人近前后,取下千年血囊双手奉上。
坐在石椅上似乎万古不动的老人慢悠悠张开了双眼,神色平静,也不看鲛人一眼,抬手抓起千年血囊,略作感应后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