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相比肩。然而安县自从划入周郡管辖范围之内后却不知怎地大不如前,来往人口依旧密集但富庶程度却大大下降,甚至还不如安县人一向看不起的临淄,甚是奇怪。
至临淄时已进二月,比预计的晚了些时日,钟离邯将黑锅甩到了萧琅身上,萧琅自觉理亏因而未曾反驳他。
头次来临淄时在黄昏,这次来时是清晨,正是天光乍泄时分,临淄灰青的城墙上蒙了薄薄一层雾气,鲜红的大字早已失去神采变得黯淡昏沉,萧琅站在城外官道上遥望着临淄隆隆开启的巍峨城门感慨万千却又不知该从何提起。
失去国王坐镇的临淄城威严不减c循规蹈矩,身为国都人的骄傲却自临淄人的骨子里悄然散去,一切看上去虽井然有序似与从前一般无二,然而再仔细看他们眼中与神态里的神采早已随时光流转消磨殆尽。
萧琅努力透过帘幕的花纹向外观望着,街上往来行人络绎不绝,熟悉的风格,熟悉的装扮,甚至能看到几个熟悉却从未说过话的面孔。
奇异精巧的齐王宫早已被夷为平地,东坊的面积由此向西扩大了四分之一,剩余的部分重新修正过后成为连通南北城门的城中主街道的一部分。齐国刚覆亡时东武王宣称不忍同族落难故而将齐灵王幽禁于齐王宫中,这般说辞入耳好听然可信程度几乎为零,东武王怎可能留下齐灵王给自己添堵,果不其然,齐国灭亡仅七八个月齐灵王与国后便相继因病薨逝,齐王宫紧跟着拆成废墟。
雍邑公主府缩建之后改为临淄郡守的衙邸,门口站了侍卫,置了新的石灯也铺了新的石板。萧琅透过帘幕花纹的缝隙仔细往院子里瞧着,曾经的家已变得面目全非,模样巨变,花红草绿再也不见,冷硬得毫无人气。
容宣伸手捂上她的眼睛,萧琅笑道,“我早知会是这般模样,只是出于好奇看看罢了,又不会难过。”
钟离邯将车驶入西市,市上往开行人太多,挨挨蹭蹭的不便再往前行驶,遂在街首随意某家客舍的门前停下,安置了车马又要了三间厢房。
这年头出门能有卧车代步之人必是贵族出身,贵族屈尊入住令店家感到无比荣幸,他极尽热情地招待了三人,几乎有求必应,竭尽全力伺候着,甚至连拉车的马用的草料都非同寻常,谄媚的模样看得钟离邯直咋舌。
在路上时萧琅便已与容宣和钟离邯说好了,到了临淄的第一件事是替胥子玉探望一下老朋友屈问,再拜访一番她从前的朋友姜骊。那年姜骊要嫁人,她瞧见对方非甚良人便想着搅黄这桩婚事,不曾想姜家铁了心要嫁女,她也被暴怒的齐姜夫人打了一顿还拖去姜家登门道歉,如今她来看看已无公主府撑腰的姜骊处境如何,若是不合她心意这拜访便算是对她夫家的警告。
容宣劝她看归看可莫要再捣乱,免得她走之后姜骊的处境越发艰难。萧琅只敷衍地点头却并没有听进去。
三人过了午时便往屈问家去,递了容宣的假名谒很快便进了门。屈问看着面容陌生的三人满心疑惑,这老朋友怎地他从未见过?
容宣自称是齐子客的朋友,偶然路过临淄便替齐子客前来拜访一番。屈问一听“齐子客”这三个字立刻激动地站起身来询问容宣齐子客是否当真还活着,见容宣点头他忍不住含泪哽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寻觅多年未果的好友总算有了消息,屈问内心的惊喜难以言表,他拉着容宣细细问着齐子客的事,问齐子客是如何逃出了龙非的魔爪,又是如何辗转至今,如今人在何处在做什么又为何不给他来信。
容宣说瞎话的本事见涨,张口便是一套完整的故事,三分真七分假,听得屈问连连称奇感慨万分,至天黑时分才依依不舍地放三人离开。他写了封信托容宣带给齐子客,请求容宣务必叮嘱齐子客给他回信,他不怕被连累,只希望好友活得安安稳稳的,最好也别忘了他这个老朋友。容宣满口答应,让他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