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不妨绕远一些,那战场正在临珧官道不远处,最近排查得紧,路过恐添麻烦!”
齐子客神色迟疑不定,道过谢后便拉着萧琅上路了,几十丈之外即是去往临淄的两条官道的岔路,一条直达临淄却要路过临珧县,一条要绕到桑乐县再往东去才能到临淄,他问萧琅是否还记得下山前无名先生是如何嘱咐的,萧琅点点头,“夫子叮嘱我们务必要走直达临淄的那条路,绕远恐生变故。”
齐子客越发糊涂了,无名先生不可能不知临珧县有变,既是如此却又反复叮嘱他们务必要走最近的官道,这是何说法?他想不通,而萧琅则想也不想的拉着他往前走,“夫子说的肯定是对的,夫子是不会害我们的!”齐子客一时无法反驳,只好跟着她继续走,暗道“若有事再随机应变”,但看着前方漫长看不到头的道路,他不由得有些紧张。
临珧县是个风雨皆温柔的海滨小县,然而那场鏖战刚结束不久,空气里还弥漫着鲜血和海水交杂的气味,有些微甜,有些咸腥。黑鸦呼号着从枝头掠过,扑向尚未收敛的尸身血肉,享受着一场饕餮盛宴。
这处杀戮之地与东海仅有座绵长的矮丘相隔,官道在矮丘之上,一侧海阔天空,一侧血雨腥风。出了老林萧琅便抓紧了齐子客的手,惴惴不安的看着前方开始零散出现的扛矛士兵,此时天色已暗,血红的夕阳映着他们面庞通红,滴血一般,令人胆寒。
“长兄,他们是坏人吗?”萧琅拉拉齐子客的手,极小声的问道。
齐子客摇头,“不是。”
“可是他们看上去好凶啊!”萧琅难以将那些凶狠的兵卒与“好人”两个字挂上钩,“长兄,他们好像过来了!”
“别怕,”齐子客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那是咱们齐国的勇士,定不会为难咱们!”
“谁怕了!”萧琅犹自嘴硬,双手心虚的抱紧了长兄的手臂,齐子客不由失笑。
“站住!”正在巡逻的兵士果然注意到兄妹二人,做手势让他们停下,似是伍长的人物领着一队兵士走了过来,“你二人是做什么的?为何在此处游走?”
伍长身后的几人交首私语,视线在齐子客和萧琅身上不断游移,只见齐子客青衫磊落,相貌俊秀,看着像是东海郡那边的学生,萧琅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却是一身黑衣白裳,看着便丧气,模样奇奇怪怪的。
“各位军爷,我兄妹二人访亲归家,乃是临淄萧姓齐氏族人,路过此处并非有意滞留,不如”齐子客作揖,露出个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行个方便?我名子客,家母正在梁郡与平安君议事,足下不妨带我二人前去问上一问。”
临淄齐氏?
几个兵卒面面相觑,神色惊疑不定,本想着能敲一笔酒钱却不料遇到了齐氏族人,闻达于诸国的巨商可是惹不得,更何况与齐王还是姻亲关系!但就这般轻易的放了去又不甘心,世上齐氏人多如牛毛,谁知道这二人是真是假,万一是假的岂不亏哉?可万一是真的又该如何是好,保不准儿这人会告状去正想着,却听伍长一声怒喝,“胡吣!竟敢冒充临淄齐氏,我见你二人行事鬼祟不怀好意,定是宋国派来的细作无疑,快将他们拿下交与上将军处置!”兵卒错愕的看了眼伍长,心里虽恐慌,然不敢不听话,只好摸出麻绳将齐子客和萧琅绑成一串。
“误会误会,我们不是细作,军爷你看我二人弱不禁风的怎能是细作呢”齐子客愣了下,急忙摆手辩驳,本想抄个近路,怎地就成细作了?!
伍长不肯听他解释,示意一众兵卒将齐子客和萧琅看住了,推推搡搡的往营里走去。齐子客和兵卒絮絮叨叨试图证明身份,萧琅却是很新奇的打量着四周,不时“哇”一声,念叨着“这便是军营吗”,与伍长无法沟通的齐子客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更是头痛,顿时气结,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