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姽婳的面色涨得通红,咳嗽了几声,呛出一口血来,紧接着便是上气不接下气地不停喘息。
她的面色晦暗,呈现一种令人心悸的死灰色,使孤尽一刹那间完全变得一片空白。没有迟疑片刻,不顾一切地迅速抱起姽婳,腾跃出水面,飞向岸边。
自岸边掠过时,携起草丛中的衣裳裹住姽婳的身子,又将一件敞袍随意往自己身上一披,径直飞出了天坑,往竹林深处而去。
他大声地呼唤:“十三郎,十三郎,你在哪?姽婳出事了,快来救救她。”
竹林间什么人影也没有,难道十三郎已回去?孤尽满脸焦急,仍自不停呼唤着十三郎的名字,他不能让姽婳有事,一定不能让姽婳有事。
只因为他已经不可自拔的深陷,若连这本能的反应都是被恶魔魅惑的,那么他也毫无办法,只有认命。
他叹息着,到处找寻着十三郎的身影,终于看见一抹绿色身影自远处飘飘然向这边飞跃而来。
十三郎的衣衫仍自飘逸在半空中,人已附身向前,一把抓住了姽婳的腕子。
等到他平稳落地的同时,也已放开了姽婳的手,镇定地道:“并无大碍,只是灵力耗损严重,只要再服我一帖神药,就可安然度过。”
孤尽问:“何为耗损严重?”
十三郎抬头看了他一眼,似有些惊讶,但还是回答道:“那恶魔的灵魂相争搏斗时,自然会消耗灵力,想必她必定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孤尽怔忡不语,十三郎再次看了他一眼,奇怪的表情在他面上一闪而过,又道:“这与你的情形却是不同的,只因那玉碑中的灵魂不在你体内,因此你虽常年累月受他折磨,可是凭借你的灵力,以及你本就是月神的继承人,自然能差不多恢复过来。而姽婳只不过是平凡普通的修为,能震住恶魔已经算是奇迹了。”
孤尽沉默良久,也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对十三郎说的,只是满脸凝重之色缓缓地道:“姽婳真的震住恶魔了吗?”
十三郎当然听见了,可是他却像装作了没听见,只对孤尽道:“先回去再说,既然你们都已经渡过此关,等到休息一夜之后,明日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回到幽竹洞,姽婳仍旧意识模糊,十三郎让姽婳服了药,她的脸色尚且看起来好了些。
孤尽替姽婳掩好被子,神情间依然有浓到化不开的疑虑,他的眸子就好像掩上了一层薄雾,变得不再纯粹透彻。
十三郎说:“一开始我很担心将你两人一起泡在元神池中会出什么大事,可是后来一想有孤尽在想必一定能控制得住各种状况,也就稍稍安心了些。”
孤尽喃喃:“看来你好似对我了解得很清楚。”
十三郎说:“那是自然,谁没有听说过孤尽的大名,况且现在你也不再只是小小北斗宫的宫主,事实上专司下界人文之事却另有专人负责,那就是黑面魁星,你担的只不过是个宫主之名而已。”
孤尽坐在榻边,凝视在姽婳的脸上,也不知呆坐了多久,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只见他的嘴角忽然乍现一抹放荡不拘的冷笑,在烛火的微光中显得多少有些阴森可怖,令站在他身侧的十三郎感到寒意顺着脊梁骨丝丝冒了上来。
这孤尽着实令人看不透也猜不透,他对眼前的女子究竟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若真的如此不顾一切又疯狂地爱着她,却为何会有刚才那种残酷冷血的笑?就好似一点也不在乎,对她完全的绝情冷漠。
这一夜姽婳在睡梦中,断断续续的呻吟,乞求,就好像在乞求谁放过她,是那么的煎熬和痛苦。可是有时又仿佛被恶魔附身,睡颜扭曲变形,是那样的狞恶凶残。
只有十三郎独自一人守在一旁,他时而站起又坐下,又时而走到床边呆望星空夜色,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