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甜甜叫着连连作揖,“哎哟,公主殿下,皇姑奶奶哟,还是你老人家心疼奴婢哟。”王政君说:“不行,朕就不信找不到一个乐子!”馆陶公主说:“臣妹倒有个主意,只怕没等乐就伤心了。”说着真的掏出罗帕抹起了眼泪。
王政君一怔,“哎呀,你怎么了?”
馆陶公主说:“遥想先帝在世时,陛下与臣妹这辈,兄弟姊妹九人,加上后妃,加上驸马,吃,一大排;玩,一大排,何等兴旺,何等热闹。就是吵架吧,也能吵它个天翻地覆。而今呢?凋零殆尽哪,只剩下陛下与臣妹二人了。这倒也没啥,谁叫咱姐妹俩”她急忙把“老不死”咽进肚里去了。“叫人最伤心的是,子孙不蕃,一代比一代稀少,还病病歪歪,唉。”她的眼泪涌出来,顺着皱纹流得满脸都是。“小殓时,臣妹一看,咱这一辈只剩下咱姐妹两个,这还是好的;子侄一辈更惨,居然一个都不剩了;孙子这一辈呢?皇兄这一支,除了中山孝王衎儿,也都不在人世了。衎儿是个病秧子,皇兄宾天这样大的事都没来,身子骨可想而知;就剩下侄孙辈的几个小子,心里真不好受。臣妹哭得好伤心,不单哭大行皇帝,还哭我皇家,哭我刘氏宗室啊。”她称的先帝是她的父亲宣帝刘询。
“是啊。”王政君心有同感,不能不慨然相应。
馆陶公主说:“现在各藩王都在京城,多少年难见一面,那些后生小辈啊,陛下大概认不全了。何不接进宫来,大家在一块亲近亲近?也是一家人哪。”
王政君叹息,“何止认不全?多数没照过面呢。唉,要说生分,普天下没有皇家生分的了。一家人不能住在一起,说什么‘藩屏天子’,东一个西一个,山南海北,三年五年也难得照个面。好好,今日把他们都接进宫来,照照面也是好的。”
一时间,貂铛乘坐快马四出传召。不到一个时辰,宣帝的后裔,他的嫡传曾孙:淮阳王刘縯c思王刘纡c定陶王刘显以及十三个侯身穿丧服,陆续进入承明殿。他们年龄都不大,没一个满二十的。说起来青春年少,身体却单薄得很。绵延二百余年的汉室,子孙逾万遍及全国,可宣帝近支就剩这丁点人了。王政君看了着实有点凄凉,馆陶公主又抹起了眼泪。
王政君说:“哎呀,你呀你,不是说好了大家伙聚聚,开开心心热闹热闹吗?你怎么”
“臣妹想起了云儿”
云儿是东平王刘云。两年前一场怪风袭击东平王的属地危山,山下有片长满黄倍草的广袤草地,倒伏出一条宽五丈,长十余里,形状如“驰道”的覆草地带,山上还有一块倒地的巨石居然“站立”起来了。消息传出,朝野震惊,东平王刘云亲临拜祭。拜祭之后,在王府立起一块相似巨石,经常在石前祭祀。
当时刘欣正巧生病,谣言随之而起,说“驰道”是皇帝御舆巡幸之道,“倒石立起”预兆宣帝之孙当立。刘云为宣帝之孙,正应他当皇帝。有人告发到京域,说刘云妖言惑众,企图谋反。这件事传到董贤耳里,董贤奏与刘欣。刘欣当即下旨缉拿审问,东平王王后和两个婢女下狱。两个婢女供认:王后曾在祭祀之时,诅咒刘欣的病“必不能愈”,刘云当为天子。据此剥夺了刘云王位,下到大狱。尤其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刘欣正愁没由头赏赐董贤,竟然敕令告发人把这桩案件说成董贤一手发动一手领导的。董贤得了首功,授爵高安侯。
“唉,荒唐!”王政君叹气,“朕记得云儿有三个儿子,没因这无妄之灾,有什么闪失吧?”
馆陶公主说:“托先帝在天之灵,三子俱无闪失。皇上大行,臣妹听说三子前来奔丧,但都废为庶人,宗正府不管,没人敢接纳,只得住在横门馆舍。”横门馆舍是客商人等皆可入住的馆舍。
“哎呀,皇妹,又在老姐儿面前玩花样了!”王政君上下打量她,“老姐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