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伍子胥为报家仇,率吴军攻陷楚国郢都,掘开楚平王坟墓鞭尸三日。楚国大夫包胥跑到秦国请兵,在秦庭跪哭三天三夜,哭得眼中流血,终于感动秦王。秦国发兵救楚,迫使吴国退兵,挽救了楚国社稷。
刘歆走到门口仰面看天:太阳直射地面,喷射着白炽光焰。天空有片薄絮状的白云,缓缓向南移动。这片云走得虽慢,变幻相当迅疾。一忽儿拖成长条,吐着银光闪闪的云丝儿;一忽儿又缩成峰峦连绵的山岳,宛若素帛上淡淡墨痕。“唉!高风鼓荡,该到时候了吧?”
众人惊疑望着他。
天空的云又变变一只只山羊了,刘歆眯缝眼睛看了好一阵子,“汉室倾危,但愿天助啊。”
“子骏算定将有天助?”孙建问。
“风雨难测啊!”刘歆低喟一声。
“大丈夫行所当行,岂恃天助?”王莽手把胡须,往下用为一顿,“予意已决,事不宜迟!”
孙建说:“小弟愿随兄长前往。”
刘歆摇摇头,“人多了不行。巨君兄此行不仗人多势众,而是喻之以义,动之以情。”
孙建说:“难道护卫也不能带?董贼党羽若施暗算,岂非白送性命?”
“理是这么个理。”刘歆思忖着,“然而兄长此行,对北军喻之以义,亦当示之以义。只有不计个人安危,敢于面对锋镝,才能撼动北军将士之心。要带只能带自己儿子。以我之见,带三贤侄去吧。三贤侄素有胆略,武艺超群”
王莽明白这番话的用意。不说长子陪同,推举三儿前往,显然此行极其凶险。倘有不测,长子一家之长可以支撑门户,“董贼若要暗算我,多带一个人去,只能多搭一条性命,还是我只身前往吧。”
“话不能这样说。”刘歆神态冷峻。“事情总有两面,如果把巨君兄的话反过来说,多带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
“好吧,一切听兄长安排。”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北军栅门紧闭。军门两边插着各色旌旗,半空中没有一丝风,旗幡僵死般低垂。今天北军门前大异往常,弥漫着临战气氛。栅门外面加派了两队荷戟军士相向巡逻,干燥的路面扬起黄黑色尘埃。一排弓箭手在栅栏两边露出半截身子,半袒着右臂,
黑黝黝的晒得冒出油来;一个挨着一个弯弓搭箭,对准每一个过往行人。腾腾的杀气与腾腾的热气搅合在一起,使人感到一种窒息性炎热。
两骑滚起团团尘土疾驰,到了军门二人滚鞍下马高呼,“新都侯王莽拜见北军八校。”
汉武帝把北军建设成八种特等兵:中垒c屯骑c步兵c越骑c长水c胡骑c射声c虎贲。每种特等兵由一名校尉统领,故称北军八校。
起初八校由中垒校尉统率,后来改为皇上临时指定。今晨董恭来到北军,就是传达刘欣谕旨,指定躬声校尉吕青统率。
军门旁有个小军头登上棚栏踏板询问,“君侯可有令符?”王莽拱手,“小侯持有太皇太后诏令。”军头答礼,“君侯请回,军中只闻军令,不闻太皇太后诏令。”王莽大喝,“放肆,竟敢对太皇太后无礼!本侯告诉你,这里是京城,而非细柳军营;本侯拜会的是北军八校,
而非周亚夫!休得以此等悖逆言辞搪塞本侯,速速传报!”
当年汉文帝亲往细柳军营劳军。先驱车骑到达细柳军门,宣呼“天子驾到!”看守军门的都尉说:“军中只闻将军之令,不闻天子之诏。”不让先驱车骑进入军门。文帝车骑至,又被军门都尉挡在门外。文帝只得派出使臣手持符节,进门向周亚夫下诏,周亚夫才下令打开军门放行。进门之后,军门都尉又说:“将军有规定,军门之内不得骑马。”文帝下马步行,直到军营,周亚夫才出来迎接。文帝大为激赏:“此真将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