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凡打算追问时，柳吟风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柳凡说：“你……喜欢青龙阁吗？或者说，你觉得青龙阁兴亡的责任你也有份吗？”

    “诶？”柳凡一下被问懵了。

    “好吧，简单的说，如果这次青龙阁只剩下你，你会视复兴青龙阁为己任吗？”柳吟风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在逼问。

    但对于柳凡而言，三姐的前倾动作就让他有点儿慌乱了：“诶诶？诶！”柳凡连忙后仰。

    柳吟风没有动了，柳凡则得以在这个空隙回想刚才三姐的问题。

    （青龙阁灭亡，只剩我一个？复兴青龙阁？）

    柳凡的心一下子从雀跃变得沉重，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和至今经历的一切。柳凡只有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抱怨过：“我不想要这么耻辱地活着！”

    但后来，现实的残酷让他不得不低头，他想要反抗那些屈辱，但没有力量，他的父母不肯给或是给不了他，他曾想过为了尊严而与那些人战斗到死为止，但当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时，他又发现……他的父母很爱他。

    柳凡的童年不完全是黑暗的，也有与父亲、母亲欢快的笑过的时光，也有身处黑暗时，父母对自己倾注爱意让自己振作起来的时光……

    但即便如此，柳凡不曾打从心底里快乐过，他感受着父母的爱，经常会想为何自己的家庭那么异类，那么独立……仿佛与整个世界都不和？

    渐渐的，父母对自己的爱变得扎人，让柳凡的心感到刺痛，柳凡将自己父母的爱，归类为软弱的爱……

    所以，他对自己的父母有孝爱，但若问他真的喜欢他的父母吗？柳凡一定会给出否定的答案。

    那么，造成这一切的青龙阁，柳凡会喜欢吗？他不清楚，他一直认为青龙阁既是仇恨的彼方，又是力量的彼方，追究到底，在知道真相前，柳凡不确定青龙阁是否错了，但……那样的话，自己对青龙阁的态度又是如何的呢？

    欺负过柳凡和帮助过柳凡的人，都是青龙阁柳家宗族的人，那青龙阁本身呢？到底如何呢……

    或许……这些柳凡以前思考过的问题，现在可以放下了，柳凡找到了新的答案，那是一种愿望，也叫希望，它不一定是真的，但……柳凡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东西，他愿意去相信，或者说，他不想去怀疑，那样的话，他的生活又将变回灰色的色调，所以……

    “姐姐！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会死！所以，青龙阁不会只剩我一个！”柳凡仰起头，对上柳吟风的目光，毫不回避。

    为什么会这样呢？柳凡曾思考过，但他又不想陷进这个问题，所以他没有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另一个，一个假设性的……充满个人的愿望与任性的假设。

    “啊……”柳吟风愣住了，半晌都没有动静。她原本是想知道柳凡的道路，想确认他是否会和青龙阁绑在一起，被青龙阁束缚。而柳凡这样有些答非所问的回话让柳吟风失神了好一会儿。

    这一次，柳凡脸不红心不跳，和三姐的脸只有一指长的距离也没有让他失态，因为他说出了自己的道路，尽管并不直接，但这里面包含了他的决心。

    良久……良久……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不知多久，柳吟风终于回过神来。

    “咳咳……”柳吟风急忙转过脸干咳了几声。

    （等等……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心跳好快……话说这小子刚才看起来有点可爱又有点帅……等等等等……）

    “不对！”柳吟风猛地转了回来，“我是想说……”

    “那不重要！”柳凡打断了她的话，“重要的是。我不会让姐姐你出事的，至于青龙阁，不重要！”

    柳凡越说越激动，双手不经意已经握住了柳吟风的手臂。

    “啊……”柳吟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