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以往的平稳温柔不同,他的声音带着些怒意。她有些委屈,却还是小心的把玉鵸鷋藏进了衣衫,将身子退回到马车之中。
锗水不算很宽,却能在地图上轻而易举的找到它的名字,它横亘于上峪与殷丘交界处的山间,数百年来奔流不息,从来不曾干涸。壮阔的山河,总比人类更能见证王朝的兴衰,但人类,却凭借着刀枪剑戟于王朝交替之中一次次的改变着历史的走向。
有两个人等在河的对岸,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接应一架马车中的人。听到马儿的嘶鸣声,他们对视了一眼,分别向前走了两步,但两柄短剑随即架上了他们的颈间,没来的及发出任何声音,无辜的剑客便跌进了波涛起伏的河水中,这是以剑为生的悲哀,亦是乱世中无数人命运的缩影。
周游勒紧手中的缰绳,马儿前蹄高高跃起,马车颠簸了好几下才停得稳当。一人恭敬的抱拳行礼,并拿出了那枚令牌。
周游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他知道朝羽正在帘幕后面小心的看着他,同行了数月,总要说些什么,他转过身走向马车,后背的肌肉突然绷紧了。
危险来自于四面八方。
格开了三支射向车身的弩箭,立刻又被两侧奔袭而来的长剑包住。这不是普通的缠斗,而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围杀。
柴刀的弱点在四面杀机的境况下一下子显露了出来。灵活多变的招式被限制在距车身一丈的范围内,而对方的长剑却能在交相掩护之下一次次突破柴刀的防御。周游的身上很快渗出了鲜血。对手有七八人,个个都是高手,他没有办法在这么多人剑下轻而易举的将任何一人刺倒,更何况他一旦离开马车,隐匿在山丘之后的弩箭立刻会将身后的马车射成筛子。
头痛愈发剧烈。
幸亏御渊并不在这里,他想,如果她在这里,很可能已经被刺成了一个四仰八叉的铁蒺藜了,铁蒺藜?他苦笑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跟她学的这般思维活跃了。
再次格开了三柄急刺过来的长剑后,他摸到了腰间的东西,心念闪动之间,凝神聚气,暴喝一声,将那东西抛向举剑劈来的两个人,惨叫声响起的时刻劈至眼前的两柄长剑便有了一瞬间的犹豫,就是现在,手腕翻转,内力迸出,转瞬之间柴刀已经刺进了一人的腹中,来不及抽离,周游接下在空中划过的长剑,点,刺,劈一气呵成,剑气自左及右,将欺身上来的三人全部刺倒。
设置陷阱的人有着万全的准备,却低估了猎物的求生本能。
周游高高举剑,内息自手心喷薄而出,迎身劈向惊慌格挡的那人,这一剑他使了九分的力气,在两剑相交的瞬间,对方的长剑似干枯的树枝瞬间断裂开来,惊恐的剑客未曾留下只字片语,脖子已被劈开。雪刃在一瞬之间散发出凌厉无比的气息,一把锋利的兵器本该如此,如龙吟如虎啸,俾倪众生,气势逼人。
最后的两人缓缓倒地,半空中的剑刃在阳光下发出幽冷的光,直至插进干燥的泥土之中,犹自哀鸣不息。
利器刺破空气的鸣响听起来如同幼时在朱门外听到的那枚炸裂的爆竹。山丘后的人已经站起身来,没有思考的空间,周游抛出了那把长剑,但时机总是慢了一些,在长剑刺透那人的胸膛之前,他已经摔了下去。
不是普通的弩箭,只在大军交战时才能见到的寒铁。他颤抖着想要将它拔出来,手指碰到箭尾,突然间的绞痛,让他多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是在什么时候将那些碎金子塞进了自己衣衫中的?将仅有的金子给了自己,她一定相信自己很快能回去。
这一刻,周游没有去想生死,没有去想家国大义,甚至没有去想马车中的人。他只是无比思念那个整日在耳边唠叨的人,思念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抱怨和她的无法无天。
御渊,不要去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