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周游带着朝羽离开了他们住了十几天的山洞,而御渊却不得不一个人守着这个空无一物被周游称作“家”的地方,毕竟,他们俩同属于一个组织,而自己是这个组织的老大,总得有个开会落脚的地点。
年轻的心与年轻的身体一样闲不下来,她先是跳进了离山洞有三四里地的一条河里捉了几条小的可怜的鱼儿,又爬上一棵结着青果的树摘了十几个果子。嗯,吃的喝的都已准备齐整,看起来不错,但实际情况远不如她想象中的乐观,咬一口鱼儿,又苦又涩,吃一口青果,仍是又苦又涩,苦涩的滋味让她忍不住开始眨眼,吃一口眨一下眼睛,喝一口还是得眨眼睛,一顿饭在不停的睁眼闭眼之中吃的无比艰难。
她有些后悔冲动之下将那些碎金子放进周游的衣服里了,不过之所以会后悔多半是因为怎么后悔都没有用。她想清楚这个道理便决定做些能令自己快乐的事,于是捉了一只在岩石上落脚歇息的鸟儿,套在那个破烂的袋子里,和它谈了半天的心,当然,所谓的谈心不外乎吹牛与宣扬自己的略显扭曲的理论。
“我这只手,看到没有,就是这只手,曾经一下劈开一块巨石,比刚才那块还大的巨石”
“这把破柴刀根本配不上我的身份好吗,我曾经有机会有一把剑的,但周游那混蛋不让我上去补刀,他不明白我叱咤风云的志向,你看什么看,叱咤风云并没有用错”
“其实我没有多少朋友,周游算一个,仇人也有,比方那个臭丫头,真正的剑客不需要朋友,需要一把剑和一壶酒不,不,我并不喝酒,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造作,哈哈哈,我最喜欢造作了”
被包在袋子中暗无天日的鸟儿多半沉浸在“我是谁我在哪外面那个神经病是谁能不能把她拖出去”之类的恐慌之中。
他们都有些迷茫。鸟儿迷茫于为什么自己好好歇个脚就被一个莫名蹦出来的神经病抓住,御渊则迷茫于这种四海为家的生涯会否终结,只是她并不知道,她会在很多年后无比怀念今日的懒散悠然,尽管此刻的她看起来多少有些不正常。
但乱世之中,正常与不正常并没有清晰的边界。
鸟儿最终放归了山林,周游却没有回来。
“这个混蛋!就不该信他。”御渊将手中的碎石丢了出去,立刻便在干涸的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若不是不知道周游爹妈的名字,自己早就把他的祖宗八代骂个九九八十一遍了。
那丫头在他心里比自己重要多了,她恨恨的想,在那丫头出现之前,她至少还能凭借老大的身份欺负欺负周游,而现在的状况则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如果那丫头是只烧鸡,自己顶多能算个鸡翅膀,不,鸡翅膀上的一根毛。
惨烈的对比!
更惨烈的是周游连那件她假装拒绝的带着补丁的衣衫都没有给她留下,难道要她光着腿去刺杀一个价值一千金的目标?这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她抱着那柄已经生锈了的柴刀,陷入了长久的愤怒。
愤怒过后,又将柴刀插进腰间那个和周游如情侣装一般的刀鞘之中。
没有退缩的余地,亦没有退缩的机会,从拿到定金的那一刻,她就不得不完成这次刺杀。可能会死,也可能成功,她早晚会死,但万一成功了那?
抱着这种不甚坚定的信念,她来到了那个路口。不是繁华的街道,来往的行人不多,这对她的行动有利。街边一个乞讨的人将迷茫的双眼盯在她腰间的刀鞘之上,心中一动,走到离那人不远的地方蹲了下来,满是泥的脸外加残破到不能蔽体的衣衫,哈,几乎不用做多余的伪装。
日上中天时,御渊开始烦躁起来,那辆系着白绫的马车还没有出现,肚子却已经响了起来。旁边那双怨恨的眼睛一直瞪着她,让人好歹有些不舒服。忍了半日,她还是站起身来,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