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头大嚷，不依不挠地垂死挣扎。

    我和谛听沿着忘川而行，小鬼头跟在身絮叨不已，忘川河內偶有冤鬼伸出脑袋打探。

    “菩萨唤你何事？”我问他。

    “无甚大事。”他悠悠地答。

    我侧头看他，蒙眼的丝帛下鼻梁高挺，下巴削尖，整个人发着佛陀一般的光晕。

    实在好看啊。

    “啧啧啧，小妖动了凡心了。”小鬼头的声音凸然响起。

    我大骇，猛地收回视线，心里像被火烧着了，我回头瞪他，“你，你休得妄言。”

    小鬼头一声嗤笑，瘪瘪嘴，又道：“可惜可惜，只是某位心如止水罢。”

    我现在发现了，那小鬼就是一披着稚子面容的恶魔。

    但奈何，我辩不过他。

    “呜呜……”小鬼头忽地口不能言，张牙舞爪地气得原地跺脚。

    “你该去看那万妖女王与通臂猿猴了。”谛听道，面上波澜不惊。

    我点头，随着他走了一阵，半晌又道：“谛听……”

    你可随我前往？

    “自是当然。”

    这一次，我和谛听，还加了那只小鬼头一起入了逆世。

    再入时，通臂猿猴已功成身退。

    至于小雀姑娘？

    再无小雀姑娘了。

    我三人入了神猴府，通臂猿猴正居府疗伤。

    “小转姑娘，你可知小雀行踪？”通臂猿猴坐于上位，难得褪去了一身的金甲，换上了平常的襦袍。

    我看着那灰色襦袍，一时出神，我记得，那是万妖女王为他布下的。

    通臂猿猴见我未及时答他话，他又道：“那日，我记得她来了营中，可不知何故，竟未回府。”

    我看着通臂猿猴的脸，他眼里看不出甚表情，眉头却在微微皱起。

    我叹了口气，道：“小雀姑娘有事傍身，暂无法脱身，不过倒无甚大事。”我在妄言，我实不知如何回他。

    通臂猿猴听得我言，眉头皱的更甚。

    一时之间，几人正相对无言，好在门外有婢子前来通报。

    “何事？”通臂猿猴问道。

    婢子垂首，恭敬地禀报：“报将军，小雀姑娘回府来了。”

    听得此话，通臂猿猴猛地站起身，就要往府外而去，我赶紧随他其后。

    未踏出几步，门口一人盈盈而立，正是万妖女王，她的模样无甚变化，发饰衣物全是旧识，却偏偏让人觉得全身都是异样。

    “将军，你归还了。”万妖女王笑着问道，她双手交缠位于腹前，华美的袖袍拖在地上。

    “小雀”通臂猿猴步子未停，直到站在万妖女王面前，“你事都办理妥当了？”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万妖女王也不躲避，仰视他，笑着道是。

    通臂猿猴点头，忽地切过身，将我三人推至台前，“你回的正是时候，小转姑娘也刚至此。”

    我上前，看着万妖女王道：“小雀姑娘，许久未见，你可好？”

    万妖女王点头，她看了我一眼，又偏头看见了我身旁的谛听和小鬼头，“这孩童是？”

    “我乃开光眼。”不待我答，小鬼头已经按捺不住，抢先出口。

    万妖女王笑道：“此子甚是惹人怜爱。”

    听的她言，小鬼头鼻子都快冲上天了。

    我们一番叙旧，坐在府中的后院饮酒赏月，直至城中的打更声起，几人才推辞散去。

    小鬼头走在最前面，一路和府中的婢子讲些我甚是厉害的趣事，婢子被他那副小模样逗得嬉笑连连。

    谛听和通臂猿猴走在中间，两人言浅，说话上不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