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诫,不可作假见证陷害人。”纳克轻轻翻动手上的羊皮纸,他来到这里已经有好些天了,在这里他和圣女一起在教堂里休息,也多亏了蒙特卡西诺教堂建造初期投入巨大,他们才有独立的房间可以休息。
“第十诫”于他而言,最享受的时候莫过于一个人在屋内,出神地望着窗外,但现在窗外没有明媚的阳光,也没有肥沃的田地,有的只是黑压压的天空还有仿佛不会停止的雨。
他应当为那些生活在灾难中的人们担心,但是他却没有,比起晴天,他似乎更喜欢这样的大雨,时常盯着窗外的雨就是一整天。
手中的是一本发黄的写本,上面歪歪斜斜的字母就像天上滴下的雨水,一道道,一条条,是来自天上的文字。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拿着一本希伯来语的写本,神父们熟悉的应该是经书里的拉丁文字,但他悠闲地看着写本中的一行行字,表情轻松写意,没有一丝复杂难过的神色。
他已十分熟悉接下来的那句诫训。
“不可贪你近人的房屋,也不可贪她的牛驴及她所有的一切。”
她的牛驴及她所有的一切。
纳克细细品味着这句话,悄悄地站了起来,很快他的房门便被轻轻叩响,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轻轻打开房门,看到的是风雨中年轻挺拔的身影。
他惊讶地看着访客,渐渐对他露出了微笑。
为什么来访者是他,而不是她?
纳克没有合上房门,他看了眼门口随行的骑士,带着他独特的微笑将达姆请进房间。
“你是达姆先生吧。”纳克笑道,“不知道您有什么请教呢?”
“不不不。”达姆连连摆手,“我听说耶勒先生是一位优秀的神父,早就想来见一面了。”
达姆说着突然惋惜地叹息。
“虽然有些晚,但我父亲生前也是位虔诚的信徒。”他不住地叹息,“我此行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问您可否到家中主持丧事。”
听到达姆说的话,纳克也露出惋惜的面容。
“这是我的荣幸。”他说。
雨还在下着,教堂的面包已经所剩无几,每个人每天能够分发到的食物也越来越少,这样的天气是没有办法从其他地方运一些粮食过来。
就算雨停了,也没有人会想要运输粮食,道路险恶,这些成本就算是领主也难以支付,如果领主家里没有食物,他们大可以提高税收,让那些隶农们自己去想办法。
这些天,苏菲已经见过数不清的人在教堂前哭泣,他们的泪水混杂着雨滴,为他们的耕地,也为自己的生活担心c憔悴。
雨还在下着,苏菲送走最后一位接受救济的妇女,有些恍惚。
已经这么多天了,大雨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她担忧地看向天边,目光所及只有灰暗一片。
她的心中一直有什么事,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最近,好像没有农民的粮食再遭到偷窃?”那是两位神甫在对话,他们结束了一天的救济,正在收拾麻袋,将面包放回教堂后的谷仓。
“真是怪事哩,明明天气这么糟糕,窃贼反倒有粮食吃了?”另一位神甫说道。
“说不定那些向我们伸手讨要面包的人里头就有偷东西的人呢。”一位神甫哈哈大笑道。
没有,已经过去两天了苏菲都没有再见到那个瘦弱的女孩了,为什么她自从上次过后就再也没来过?是因为自己吗?苏菲想,是因为自己让对方难堪了吗?
还是她打算独自承担那些罪孽。
“圣女殿下,今天也谢谢你了。”有神甫向她道谢。
“啊,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苏菲抢过神甫手中的麻袋,笑着地对着他说,“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