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楮野看着云阳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几人夹着老头儿,往队伍外面走去。
“干什么去?”老头儿惊讶的问道。
“不跑还留着等死呀?”楮野没好气的道。
“你们这是临阵逃跑?”
“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楮野掉了一句。
“自欺欺人!”老头儿不屑的翘了翘嘴角,隐有笑意,好像记起了某些人和事。楮野本来有些心虚,他什么时候逃跑过呀,哼,都是这两人害的。看见老头儿嘲弄的表情,脸便红了。
云阳却不管这些,边走边道:
“居延寨肯定守不住,留下不是死就是俘,别人愿意留下是他们的事,我可不想被俘!”
周围的人见楮野等人过来,纷纷让开,唯恐躲的迟了,跟几人沾上。老头儿便不再说什么,任由他们几个摆布。云阳的打算是,出了操练场,走一段路,就折向北。不能向东直接回中土,因为嬴军守不了多久,猃狁肯定很快便会追上来。而向南地形太复杂,都是高山大河,老头儿身体虽好,毕竟年纪大了,肯定走不了。
眼看就要走出人群,走上操练场了,刚还躁动不安的队伍突然安静下来了,只听一个沙哑沉稳的声音道:
“安静!”
太戊看着堡前一个个不知所措的面孔,强压住心里的悲愤,张口就是四个字:
“大军已败!”
“啊?唉!”所有人先是不相信,二万大军啊。后来齐声哀叹,气氛凝重。
太戊没有理会这些,伸手朝西一指:
“堡外,猃狁马上就到。”
又朝前一指:
“堡后,就是祖先拼死打下来,我们拼死守护着的家园,那里有我们年老的父母,操劳的妻子,还有年幼的儿女,我们怎么办?”
看着众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不再纠结于大军失败的慌乱中,而考虑起了当下的处境,太戊心里一宽,只要不失去理智,就还有可能。但真的有可能吗?会不会只是白白送掉几千几万条性命?可不拼呢,结果会更糟,拼了,用力吼道:
“我们能让父母、妻子、儿女落到猃狁手里吗?”
落到猃狁手里什么下场,他们很清楚,很多人甚至亲眼见过。直接砍头当祭品都算是最轻松的,点灯炼油做火把,活活往死里烧,人还活着的时候剖腹取心喝热血,叫的越凄惨猃狁越兴奋,甚至比谁取下来的心在太阳底下跳的时间长,居延寨流传的这种故事很多。有去过西戎的斥候,亲眼见到的甚至比故事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回来几天都吃不下饭,见到吃的便吐。太戊自己也想起了犬丘的惨状,不禁大声吼道:
“能吗?”
“不能!不能!”
“跟他们拼了!”
“张开天罗,撒开地网,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公子若木看着眼前的场面,眼里浸出了泪花,这是嬴氏的封地,这是父辈们用血肉打下来的,决不能丢在我手里,猛的拨出了佩剑:
“杀!”
云阳看着群情激愤的场面,竟然没有多少感觉,但对太戊多了一些佩服,竟能成功的激起众人的悲愤之情,激起大家的战斗力。又可惜地摇了摇头,只能多拖延片刻而已:
“快走!”
站在堡上看下面,一目了然,群情激愤之中,劳役队伍中有几个人却正往操练场走去,想跑吗?哼!
“站住!”
云阳回头一看,太戊正从堡上看着他们。楮野还想继续往前跑,见云阳站那不动,只好也停了下来:
“等着被抓呀?”
“现在跑就真的是临阵脱逃了,以后走那都有人抓!”云阳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