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程农的别墅，杜子腾着实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用他的话来说，能跟自己配合得如此默契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人。

    他跟断头鬼之间，确有一种骗子惜骗子的意思。

    不过韩小御称，幽冥异路，人鬼殊途。更何况天下就没有不散之宴席——就算有，那也只是时辰未到。

    “对了，你是怎么识破断头鬼的？”杜子腾问。

    “其实我准备去见程农之前，就一直担心他不肯相信我的话，所以事先就摸了程农的底，也准备跟你一样扮个神棍。”

    “什么叫扮个神棍？我本来就是神棍好伐？”

    韩小御白了杜子腾一眼，接着道：“我一早知道建筑工人张德开坠楼和家属索赔的事情，所以当断头鬼提到他只有一个行动不便的文盲老娘时，我就知道与我之前了解的信息有出入，于是详加核实，才发现原来七天之内渝都分别死了两个叫张德开的人，而我们遇上这个，不是坠楼死的。后面的事情，你刚才也听说了。”

    “哦……”杜子腾轻轻点了点头：“所以你将计就计，让断头鬼以为你是在替他讨债，他还屁颠屁颠的忙前忙后。难怪他最后会说，你一直是在利用他。”

    “互相利用，只是最后我侥幸赢了而已。”

    “对了，你什么时候搞的调查，我怎么不知道？”杜子腾好奇的问。

    “我什么时候查的，有必要知会你吗？”韩小御道。

    其实这些信息并不是什么秘密，而韩小御又有一个处于信息漩涡的朋友顾云深，只需要多打几次电话就可以查到。不过鉴于顾云深的职业敏感性，韩小御尽量不向外人透露自己的信息来源。

    “那倒也是。呃……作为合作伙伴，我那两万块钱什么时候到账？”

    “哦，你早说呀，你不说我都忘了。”

    这也能忘？

    来自杜子腾的p指数999。

    ……

    陈晓秋的大公鸡炖好了，还炒了一盘泡椒鸡杂，一盘青椒土豆丝，一盘蒜泥黄瓜。

    杜子腾蠕动着鼻子，眼珠子骨碌骨碌的在菜盘子上转来转去：“嗯，好香！”

    陈晓秋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转头悄悄问韩小御：“他怎么也来了？”

    韩小御愣了一下：“不是你请的吗？”

    陈晓秋：“我哪有，我跟他又不熟。”

    韩小御：“……”

    回头看时，杜子腾已经夹了一只鸡腿塞进嘴里。

    这一幕，让二人回想起在千豪酒店所见之情景。

    “完了，菜肯定不够。好在冰箱里还有，我再去弄一点。”陈晓秋无语的去了厨房。

    “好，你弄吧，我下去买点啤酒。”

    等韩小御买回啤酒的时候，杜子腾已经吃了个半饱，一见有酒，再次敞开怀抱重新投入战斗。

    看着满桌子的鸡骨头，韩小御忍不住骂道：“你特么是饿死鬼投胎啊！”

    “行走江湖就是这样啊，有得吃的时候就多吃一点，兴许能管个两三天。”

    “几十岁的人了，混成你这样也是够衰的。”

    “你懂什么？想当年我十岁离家出走，二十岁名震一方，三十岁……呃，三十岁的事情咱就不提了，四十岁重出江湖，五十而知天命，知道这辈子算是完蛋了，六十岁开始混吃等死。”

    “既然都在等死了，何必还要四处招摇撞骗？”

    “没有钱嘛，肯定要做啊，不做没有钱用。”

    陈晓秋叹道：“最近三十年国内这么多机会，你就没把握上？不行找个地方看大门去，还能把你饿死了不成？”

    杜子腾笑着摇了摇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