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野孩子,穿一身脏兮兮的大红运动服,好像只有这一身衣服,足有十天半个月没有换洗过了,老太婆也是宅心仁厚,这会儿大动恻隐,就像平日里善待每一只流浪的猫狗一样,也真的想为对方做点什么,力所能及地提供一份小小的帮助。那光头小子怯怯地,似乎连话也不太敢说,只是两眼一眨不眨的望着老人,嘴唇嗫嚅着,仿佛在摹仿老人的口形,只是不敢贸然出声,不知道在心里酝酿着什么。
“毛伢子,阿猫阿狗都有个称呼,你不会连个名子都没有吧?你那老爸老妈一定是极不负责任的人,刚生下来就把你给扔了?我明白了,你就是这大山里的野物,就像当年的孙猴子一样,也是打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光头小子使劲地摇头,认真地摇头,他还不太习惯人们的调侃,只是无法认同那老太婆的观点,虽然自己的确是一个大山里的野物,可毕竟和那孙猴子不太一样,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那老太婆觉着有趣,愈发地来劲了。
“你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就奇怪了,怎么连个名子都没有呢你说,你叫什么?”
老太婆步步紧逼,无非也就是想让那个表面看上去有几分呆傻的光头小子开口说话,这也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不希望对方是一个小哑吧。可是,当那光头小子终于拿定了主意,为自己重新选择了一个名子,并且小心翼翼地自报家门之后,就轮着那老太婆自己发呆了,犯傻了,不知道今天是个啥日子了。
“香椿儿。”
光头小子自报家门,心里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得意,仙人洞里长大的孩子,那语言词汇本来就贫瘠的可怜,搜肠刮肚地想为自己重新取一个名子,事实证明他还的确有点力不从心,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可以借一个用用呢?香椿儿,这是他在人世间唯一知道的另一个名子,也是他唯一打过交道的人,他那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会儿光着屁股守在那茶花洞里,正在尽职尽责地看守家园吧?他带走了猎人的火种,那简单方便且实用的打火机,同时也不肯亏待对方,留下了老妈红毛女的传家宝,那只名叫剁剁的石斧。那个真正的香椿儿,以一个职业猎人的资质,当然也会有鼻子有眼地把那石斧给操练起来,这样就可以保正不会饿肚子了,只是失去了火种的猎人,从今往后大约也只好吃生肉,过上茹毛饮血的好日子了!这事情想来也很可笑,光头小子真的有点忍俊不住了。这同父异母的一对兄弟,鬼使神差地碰到了一起,又莫名其妙地互换了角色,所以把名子也调换使用,这样干脆利落,无牵无绊,各行方便,岂不更好吗?
光头小子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他就是香椿儿了。
老太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还下意识地直摇头,那是横竖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对方说错了?
“香椿儿?你说,你叫香椿儿?”
光头小子点点头。
“云雾崖的香椿儿?”
光头小子知道云雾崖,那是一个偌大的村落,是老爸黑毛男的家。香椿儿是黑毛男的儿子,当然也属于云雾崖。光头小子迟疑着,点点头。
“王大头的儿子香椿儿?”
王大头,也叫猎人王大头,光头小子当然也知道这个名子,那是老爸黑毛男的前身。王大头,领着一只黑猎犬,神气活现地东张西望,威风凛凛地走在大山里。后来遇上了老妈红毛女,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仙人洞的岁月开始了。王大头的儿子香椿儿,这当然也没错,可以如假包换的。光头小子迟疑了一会,又点点头。
“可你知道山下那个村落是什么地方吗?”老太婆摇头叹气,一付哭笑不得的样子,伸手直直地指着山下的村落,“那里就是云雾崖,是王大头和香椿儿的家!”
这山下就是云雾崖?世上竟有这么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