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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五个一撮的麦穗用麦秆绑好,挤在地里的空当处。三个人各有分工,亚军负责瞭望;兴平负责转动麦穗;明华负责烧火。之所以选在苞谷地里这么做,这有一定的科学根据。一般烟会顺着苞谷叶子在低于整个苞谷高度的空间流动,不会冒出一条“孤烟”。可一旦有烟雾缭绕,冒出苞谷林梢,灾难也会跟着降临。唯一的可燃物就是既干燥又便于携带的作业本。这一段时间里,他们三个的作业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很薄,并且最上面的一张就是昨天老师布置的还没有验过的作业。

    有一次,带五年级算术的赵老师问亚军,“你作业本前面的哪儿去了?”

    “前几天,屋里来了几个亲戚,没有卷烟纸,我爸都扯去卷烟了。”亚军镇静地给老师撒谎,没有一点破绽。用学生的作业本卷烟,在当地是最普通不过的事。赵老师以以后给你爸说,最好不要用你的作业本卷烟为结束语。

    “坐下。”亚军低着头“昂”了一声,坐在了凳子上。

    坐落在清水河畔苏家河村的第一生产队,队上规定每年只能栽种二亩半瓜。瓜园面积不大,看上去倒很规整,四方四正的。因为要倒茬,瓜园总是沿着清水河畔队里的地从上游往下依次循环。到现在究竟循环了多少遍,队上没有说清楚的人。如果真的想查一查它的年头,只有翻一翻新中国成立后农村土地实行集体管理以来的历史才会明白。今年轮到偏下靠近一片河滩地的地方,南边紧贴着清水河,北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玉米地,西边是还没开垦的滩涂地,东面是刚收过麦子的一块麦茬地。为了浇水方便,西瓜的栽种是和清水河的流向相一致,从东向西一绺一绺的。今年看瓜的轮到了苏有发。这苏有发是苏有顺的亲弟弟,也就是明华的亲二达,他的儿子叫苏明朋。

    刚吃过午饭的老苏正在圈里夿屎。一边夿一边想,今天中午我是在家里睡一会,还是去瓜园里临时垒起的土坯房里睡。那个瓜房,周围没有一棵树遮凉,孤独的耸立在河畔上。这时睡在里面,不亚于在烤箱里熏烤。夿完后,顺手拾起了一个土疙瘩,擦完屁股。往起提裤子时,听到哪儿好像有嗡嗡的说话声。他穿好裤子,静了静神,仔细寻找声音的方向。原来声音在他大哥后院子的梓树林里。

    “我二爸中午在家里缓着,瓜园里的瓜房热着睡不住。”这是明华的声音。

    “现在就走,到他睡起时我们就回来了。”亚军说。

    “今个我学着摘一下。头也刮光了,你们看,像不像一个白皮西瓜。”兴平把头抵到他们两个的眼前说。

    “你没摘过,认不得阿个熟了,阿个没熟,弄不好摘一个生的。”明华还是不放心。

    “兴平,你爬进去,不要管大小,就看瓜把处拧紧的阿个摘就行。尽量在离我和明华近一些的地方摘。”亚军给兴平介绍经验。

    “爬进去,爬出来,都不要慌,肚皮一定要贴紧地面,要不屁股一撅一撅的,外面看得很显眼。”明华说。

    “走,我放哨,明华接瓜,兴平你小心着。”亚军安排道。三个人的秘密磋商让隔壁老苏的耳朵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老苏几乎和他们三个同一时间朝瓜园的方向走去。在苞谷地里,他看着光头的兴平吃力地手颤抖着摘了一个大的白皮的西瓜。这绿里透白的西瓜,是今年刚栽种的一个新品种。据买种子的供销社的人说,这比老品种好吃得多。因为没有成熟,生产队上至今没有一个人知道它的味道。这个瓜我夜个还专门看过,已经成熟,准备这几天摘,没想到让这小子先下手了。老苏在心里叽咕着说。他看着肚皮蹭在地上,前面一个大西瓜在兴平右手的推动下吃力地在向前滚动;后面兴平的脑瓜也和西瓜差不多,伴着兴平身子的晃动的节奏在肩膀上左右摆动。兴平的身子,看上去很像一条蛇在瓜蔓里蠕动。眼前的一切,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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