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唉,那不是我吗?心里的笑霎时浮现在她俊俏的脸上。
孤独总是会不经意的袭上她的心头,她的闺房里总会有一个人坐在炕头上发呆。拉开抽屉,拿出订婚时媒人特意安排他们两单独见面时,明华送给她的音乐盒。那天一米七的明华站在一米六的她面前,明显得高出一截,人也长得俊气。从那天起,秀枝稚嫩的心里就有了一个真实地完整地她喜欢的男人的形象。想打开音乐盒,再听听那段“叮叮当c叮叮当”,又怕母亲听到,只好在被窝里偷着又听了几遍。就这段简短但有节奏的响声,是她单调甚至有些寂寞的生活中唯一的寄托了。
明梅把明华书不念已经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她的丈夫。大姐夫其实扮演着大哥哥的角色。明华家里的事,基本上是由大姐夫出面,和几个连襟c妻妹商量着办的。当然,这件事更不例外。
事情比预想的顺利。秀枝的父亲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他不会做出有拗于自己孩子喜欢的事。爽快地答应了媒人的请求。时间有时也会和你开玩笑。七月七日(农历的六月初八),本来应该是踏进考场的明华,可今天在舅舅c姑夫c姑姑c姐姐c姐夫们的祝福声中,披着大红花,和秀枝一起踏进了他们婚姻的殿堂。
明华割麦不如她,这一点秀枝心里最清楚。为了不引起达达c妈在心里说,这女婿真笨。秀枝特意安排明华用架子车往家里的场上运送,反正路不太远,也平坦。晚上吃饭的时候,看到场上立摆着的麦捆整整齐齐的,场院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秀枝的爸爸还表扬说,看来,明华也是一架干活的好把式。小两口睡在秀枝闺房里的炕上,会心地笑了好一阵子。
秀枝和明华吃力地把最后一麻包麦子抬着放到廊檐上,坐下来,刚准备喘口气,休息一会。大姐夫竟忘记在门口下车,直接把车子骑到院子里,脸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一下车,没有给姨夫c姨娘打个招呼。直接走到明华跟前,“达达快不行了。”明华一听,怔在那儿。本来天天想着的事,可一旦出现,他却感到很突然,一时间还真的没了主意。
“明华,还不快走。”秀枝的一句话,让他从“不知道”中醒过来。
正在上房里吃烟的姨夫c厨房里准备晚饭的姨娘,听到大姐夫的声音,都赶了出来。
“明华,你快和秀枝,还有你大姐夫回去,我明天来。”姨夫催促着安排着说。
“路上小心着点。”临别时姨娘在家门口叮嘱着。
“达达”,明华哭叫了一声父亲。昏迷中的老苏师傅听到儿子的声音,急促地喘息声忽然停下来,慢慢地睁开眼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嘴唇微微地翕动着,就是说不出话来。秀枝也站在明华的身旁,看着老人眼角挂着的泪珠,她掏出手绢,细心地帮着老人擦干眼泪。转过身,又把热水瓶里的热水兑了些凉水,淘干净毛巾,把老人的脸c头发c胡子擦了一遍。“达达”,秀枝一时语塞,哽咽着,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老苏师傅看看明华,看看秀枝,眼睛不停地在他们两身上移动着。突然,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经过大半夜的煎熬,苏老师傅在七月初二的凌晨撒手离开了人世。
这一切,似乎都在苏老师傅的预料之中,包括他的突然离去。应该说,他走得是“踏实”的。
他没有遗憾。看着明华和秀枝一起站在了他的面前。秀枝尽管来家还不到一个月,她的勤快c聪明c知礼c孝顺,老苏师傅看在眼里,并牢牢地储存在了心里。明娃子能娶上这个好媳妇,也是他前世有福分。
他有一点不好分割的遗产。遗产,是一个人一生维持生存到最后剩下的纯利润,包括动产和不动产两部分。在苏老师傅的身上,动产为零。要说不动产,除院子里的四间土坯房,还有新盖的明华结婚用的砖瓦房外,最值钱的要数他不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