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珺瑶信不过欧阳贤,而是欧阳全的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俨然一位身士卒,甘愿为国献身的前部先锋。这样的人竟会和外敌勾结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现在新国那边依旧纹丝未动,探马回来报说那边的军队成日饮酒寻欢,美食c美酒c美人样样不少。
林珺瑶心知这是对方的诱敌之计。不是耶律保保脱胎换骨,就是他们军中另有高人。
但这都不是最要紧的。两军对峙,大战在即,以纪律严明著称的“叶家军”却变得如同散沙,原先的热切激荡在叶长青回京谢罪的那一天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死水似的沉寂。连久在军中的欧阳贤都是束手无策。
对林珺瑶来说,这已经够受了,可事态的发展绝不会仅止于此。
来自长安快马特使携着皇帝的旨意大汗淋漓地奔入寨中,带来了任命张寒c顾云溪二人为监军的消息。
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五十字的诏书中有三十六字是责备她殆慢军心,催逼她赶忙进攻的。林珺瑶这才意识到李昌平是认真的。
“哪怕这江山易主也罢!朕一定要让该付出代价的人血债血偿!”恐怕除了李昌平外,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帝王有如此胆量和气魄了。
看了圣旨后,林珺瑶什么都没说,微笑着示意来使别帐安歇,并将那明黄色的绸缎恭恭敬敬地放在了香案之上。
那使者慌忙答谢,脚下却不动身,低声说道:“殿下,陛下另有句话烦臣转达。”
“你说吧。”林珺瑶淡淡地说道。
“通兰圣地最容不得游戏爱情的人。”来使说得又轻又慢,就像书塾中摇头晃脑的夫子。
游戏爱情?说得是我吗?林珺瑶一脸茫然。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通兰山下长眠着的幽魂早已没了当日的炽热如火,化作人们口耳相传的奇闻逸事。
扪心自问,其实顾云溪更像哥哥,张寒则是朋友。林珺瑶不是无情,而是太多情了,微乎其微的小小恩惠就能让她热泪盈眶。你可以说她不懂爱情,但“游戏爱情”四个字用在她身上未免有些太过了。
“陛下说的······难道是······”林珺瑶迟疑着,那个传说中的漂亮女人正一步步走近,嫣然一笑后随即逝去。
那使者微笑着打断道:“皇上说的话,皇上做的事,我们都不必太明白。”
林珺瑶皱了皱眉头,叫来使自去歇息,自己反倒翻覆去地一夜没睡。
塞外的风犹为凛冽,盖过了军营中一切人声。远远地,打更人不知疲倦,踏着犹有薄冰的冻土,朦胧中传出微弱的梆子声。
作为权力场上的“外来客”,林珺瑶有些绝望了。
在看到那封证明着自己是平阳长公主的书信时,她心中充满了欣喜与好奇,甚至有着对未来生活的期许。曾经的她天真地以为“公主”就是凤凰。现在想想,尊贵无匹的皇女们还不如说成孔雀恰当一些,再光鲜艳丽的羽毛最后也会被无情地扯开,带着殷红的血印融入历史身上五彩斑斓的锦衣。
“呜——”沉重的号角声唤出了黎明的温情。
林珺瑶悄悄叮嘱了欧阳贤几句就径自出了门。首先,她要会一会这个来丰。
听欧阳澈说,来丰祖籍是丰州人氏,半年来的通州,在县里赁了半亩地自种自吃,闲时给人看病,没有他治不好的。
丰州吗?林珺瑶越发兴奋,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马上就要连成一片了。
来丰的屋子方圆不足八尺,四面皆是土坯,顶上履了一层薄茅草,防日不防雨。
林珺瑶找到他时,他正弯着腰c滴着汗在地里干活。
一瞬间的恍惚过后,林珺瑶讶然地微笑道:“郭大人,别来无恙?”
此刻的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