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门口,一脸灰败的苏权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想他本本份份一个生意人,虽不及文人那样高贵受人尊崇,但也是赌过生死不进衙门的誓的,哪里知道这回不仅进了衙门,还进的是天牢。
“父亲,快回家。”苏文沛平时虽浑浑噩噩拎不清事,但这会儿看苏家人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也顿生颇多感慨。
他让仆人赶了两辆大马车来,堪堪装下他爹和二房三房。其他人跟着马车后面走,他自己骑了平时常骑的黑马“玄音”,在前头带路。
“这个云婵儿,真的该死!”二夫人薛珍珠气得握拳,“她自己找死还要拉上我们苏家,害得咱们在里面受这么多天的苦,真可恨!”
她的儿子苏文海心虚地摸摸鼻子,他之前可是发誓要追到云婵儿的。这云婵儿得亏是过早暴露了,不然要是真娶她进家门,整个苏家都得玩完。
苏权和她们在同一辆马车上,听她这么说,拧紧了眉,“这次去挑人,挑来挑去还挑出个祸害来。说起来我这次之所以选中她们锦云绣坊,还不是因为那个分铺掌柜推荐的,说不定他们早已暗中勾结,就等着挖坑给我跳呢!说起来”他挑开马车的帘子,问苏文沛,“文沛,这苏家陛下是如何处理的?”
“还能怎样?这云三娘直接斩了,其他人发配的发配,充官的充官,没什么好结果。”他勒了勒缰绳,让玄音放慢步子,回头对他爹说,“所以啊,做人还得老老实实的,别整什么幺蛾子,这个云秋月早就见了阎王,她哪里想到自己真真就是个祸水,关键是祸害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家人。”
“老老实实,我看你最该老老实实!咱家出事前那晚你去哪了?”苏权恨不得揪他耳朵。
“爹~”苏文沛拖着长长的调子,表示不满,“翻旧账有完没完啊,多久的事了?再说得亏我那晚不在家里,不然我也被抓进去了!如果我也进去了,咱们都完蛋了,因为没人能救你们了。靠叔叔吗?不可能的,他这几天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半点忙都没帮上。”趁这会儿苏逸不在,他拼命诋毁起苏逸来。
“你?我信隔壁家的那条黄毛狗我都不信你,你叔叔还能比你不靠谱?”苏权撇嘴。
“哼!亏我还跑到后山去给你找账本,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就袖手旁观。”苏文沛气得要死,他这么多努力,居然比不上一条狗,而且这个狗还不是他爹亲生的!
“去去去,你这个乌鸦嘴!”看他这受气包模样,苏权觉得好笑,“下回咱家要真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把你拉上,有苦一起吃?”
“你还是不是亲爹?”苏文沛瞪大眼睛,“我怕不是你捡来的吧?难怪娘亲以前常说我是她从菜地里捡回来的!”
“可不是,你娘亲说的没错,当时呀,我和她一起捡的你,你就在那臭水沟里躺着,浑身脏兮兮的,哇哇大哭。”苏权说得自己都快相信了。
“我,该不会真是你捡的吧?”见他爹描述的挺真实,他开始有点相信了,紧张地问。
苏权见他认真了,不禁掩面长叹,“你这份傻气,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你的!要说你娘,多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傻孩子。”
“娘亲啊,她可不止聪明伶俐,她可是这天下女子中的第一人,上山能擒猛虎,下海能捉水妖,出门走路都带风,在家还能治你,人称朱家村一枝花的。”提到娘亲,他顺口就来了这么一段,忽而察觉到害死母亲的,不正是这个刚才和自己逗趣半天的父亲吗?
两人忽然陷入长久的沉默。苏文沛夹了下马肚让玄音加快速度,苏权也放下了帘子,残存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
苏文沛多少次想问他爹一句“这么好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辜负她?”
他自己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