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骄阳映照之下,浑河与玉河蜿蜒如带c波光粼峋,穿过屋舍参差的甘州,滔滔向东流去。
城内的水烟和人气蒸腾而上,形成一汪迷离波动的透明云色,托举起终年白雪覆头的昆山,好一幅人间仙境般的画卷。
而转身北望,却是由赤红块垒铺堆而出的万里戈壁,再远一些,则是一望无垠的莽莽黄沙,偶有黄烟漫升而起,仿佛传来沙漠中呼啸的风声。
王小木站在两界山的望昆峰顶,却莫名想起当日偷听到丰郁对钱澜讲的那句话:养好伤,以后我们年年都在望昆峰上看沙暴。
三日前,流沙门的最后反击终以失败结束,据说只有丰郁孤身逃走,而其失败的最大原因,是大日山派出了步虚修士,助沙环回到了怀沙堡。
当时,长滩草原上的斗阵刚刚结束不久,隔着三c四百里的距离,都能看见变幻着五彩斑斓色彩的天空,感受到三名步虚高手争斗之时,散逸出来的沉重威压。
回到甘州后才听说,怀沙堡是以成为大日山的外门宗派为条件,换来了支持。至此,丝路上的三个绿洲城市,都纳入了大日山的势力范围。
而事前做足了进驻甘州准备的金阙宗,对此也未表示任何不满,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鉴宝大会依然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按时于二日后召开。
今日,王小木期盼以久的灵光测试,也在这望昆峰顶正式举行。
“杜长老给你讲过灵光测试的详情没有?”刘旺硬凑了过来。
“没有。”
“不可能,他把你看做半个儿子,又和柳师伯是至交。小木,我们都是斥候营出来的人呀!以后进了宗门,互相也有个帮衬不是!”刘旺脸上的刀疤有些扭曲泛红。
“你们刘家也是西秦老牌世家,这十年一次的事情,会不告诉你?”
刘旺气势低落下去:“多了解点,总没错。你不知道,这次能来,我付出了多大代价。”
“杜头就讲要放开心神,细细感悟。”
“和家里老头说的也差不多。你不紧张吗?是不是有底了?”刘旺还是有些患得患失。
“紧张啥?天下这么大。外门弟子不拘去留的。”
“你小子倒是说的轻巧!也对,反正你就一个人,哪里都去得。”刘旺转身继续打探内幕去了。
王小木环顾峰顶,近百亩的石坪上绿荫环抱,已摆好一圈圈桌椅,恰似十几个同心圆。正中是一座木制高台,上置一张素净的原色案几,案旁摆一铜质香炉,还有一名白衣童子在旁烹茶。
石坪上已聚集了五六百人,都来自于丝路沿途各国,也是历年积累起来的的外门弟子,正成群的分堆讨论着。
甘州已接近金阙宗势力的最西端,因此参加测试的人数较少,据说在柳灵涛负责的西路,已经举行过两次灵光测试,最多的一次足有数千余人参加。
这时,人群气氛骤然凝定下来,中间两两分开一条道路,一名白袍道人负手前行,其人容貌清瞿,看似四十余岁,三绺黑须微微拂动,戴着玄黑色通天冠,目光开阖之际,似有冰雪之光照入心脾,正是金阙宗集英堂长老,还丹上阶,阵法大师,柳灵涛。
随着柳灵涛步步登上高台,众外门弟子纷纷按事先排位坐定,阔大的石坪内一时鸦雀无声。
王小木坐在中环位置,正好面对着柳灵涛,偷偷打开幽冥眼,却觉有一团浓密雾霾翻涌挤压过来,什么都还没看清楚,就被推回正常视界。
冰雪当头照来,皮发肌骨神魂具被映透,又有丝丝剑意在经络中流转,似乎只要一个动念就能将他抹杀干净。而眨眼之间,又消失得一干二净,周围之人丝毫没有察觉异样。
王小木吞了口唾沫:孟浪了!这还是他的幽冥眼第一次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