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叹了一气,我急走几步远离了齐墨然,至拐角时悄悄回首,见得齐知府面色不虞地踏出门来将齐墨然扯回了贵厅,本该洞房之时,却因厅中之客极为尊贵,便先引来敬酒致谢于客,不曾想竟出此等荒唐事。
突袭一阵凉意,浸入薄袖,原本晴明的空中卷起阴云,堆聚成棉。许是要降雨了,这人间分南北两地,南处由南海龙王傲火降水,北处则由北海龙王傲冰相管,平日的淅淅小雨皆是二龙维管地界伏魔时洒出的些许流水,而稍大些的雨是奉北君之规按地界降下的职责之雨,若这雨淹了桥路,溃了河堤,多半是人间有甚么糟心事惹怒了北君,二龙奉旨而为或是那二龙降妖时遇到甚么厉害妖魔争斗之间过于激烈,便殃及了人间。
瞧这天,应只是丝雨,倒是解暑的好事物,我微微抿唇又自贵厅另一边的侧门入了贵厅,见众人神色已缓,正于座上食饮聊谈,而齐家父子正与南王几前敬酒寒暄,我皱了皱眉,止了步,并不想此时回座。
齐知府唤了侍仆,吩咐了几句,便见侍仆于厅上喊道:“开宴!”约莫十几个丫鬟呈起盘盘散着香气的菜品从厅两侧的门一一入厅,步姿婀娜,绕过我时,那荤味勾得我竟有些无法自拔,狠咬了下齿便悄然挪步至我的席坐。
“怎去了这么久,你退厅时众人皆寻不见,赞那曲极盛呢!想不到你竟也会琵琶,还奏得如此高绝,改日也教习我几分!”清灵瞧见我回席,喜滋滋地静雅转首笑问于我。
“那是自然,郡主发话岂有不遵之礼?”我微微俯首而笑,向她轻眨一眼。
这来回间,几上已摆了四五样热食,见那丫鬟要撤下糕点,我抬手止住她的行为,留下了桂花糕与绿豆饼,才浅笑着示意她将其余的撤下。那丫鬟目露惊诧,但教养还是好的,便依我所意,悄然而退。按理来说,知礼尊贵之人用宴时,应依宴程食饮,先为糕,酿,凉菜,接为正宴荤素热菜,终为茶c汤,而酒是贯穿整个宴的必备之物。我方才之举,确实有些失礼,只是忽想任性一番,所喜的便多食饮些又如何。
“只是些寻常菜肴,还望王爷勿要嫌弃。”齐知府那清朗之音,估摸周围之人皆听见了。
闻言,南王爽朗一笑,稳坐于席垫之上,举盏向齐知府示意道:“本王倒觉此些菜甚合口味,不像是寻常家厨所做。”
齐知府也笑得欢快,语中透出谄媚:“怕王爷吃不惯下官府上家厨所做之食,因此特从醉休居请的名厨,合王爷的口味便好。”
我说怎的这菜的味有些口熟,原是醉休居的师傅所做,极好极好,又夹了一筷湖州醋鱼放入口中,细细嚼磨,倒显滑嫩。这可是湖州名菜,醉休居的招牌,只可惜前次未食过,今次可要好生食爽。一番享受,只是齐墨然那灼热的视线盯瞧得我有些恼怒,早知便不奏那曲,徒惹了些麻烦。
“银纱姑娘的琵琶之音真是拨人心弦,往日听王爷与郡主夸赞只以为是佳艺,今回真听着了才知世间果有仙乐,果有人上之人,艺上绝艺。”南王妃拨空与我言语了几句,语中透着赞赏,竟像是于我真真赏识之意。
“王妃谬赞了,银纱一介凡常艺女,怎得王妃如此盛赞。”虽将其话以为然,我却不能过于自大,还是谦虚些好。
“前日入宫问安于皇后娘娘时,曾听娘娘提过几句,说是对你颇感兴趣,许得哪日可邀你入宫一赏佳艺。”这几句话便显深沉了,入宫?怎着这天下间的人全成了赏乐大家了?是个人便对乐理着趣,是否有些笑话了。
“奴皆奉各尊之令,王妃与皇后娘娘着兴便好。”我浅浅俯礼,恭敬而语。
道罢,南王妃深深盯了我一眼,神色中有些不可捉摸,不知是怒是欢,是厌是喜。
食了约半个时辰,齐家父子也按座敬过酒,便听得吉时已到,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