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虽罢,琴声却还悠扬,此曲每奏我必奏至曲尾,曲中亦含蕴着柔情,蜜意,心伤,哀怨,杂了许多人间感情,再配以仙意,奏着奏着我便沉浸了其中去,毕竟每一调皆是我的心声,倒也无心思去管顾众人。
待至曲毕,我才缓缓眨开双目,眸中感知应含着晶莹,眼见众人仍默默闭目深呼,各有态状,或悲伤,或甜意,或忧愁,也不知在幻意中见着了些甚么。
约摸过了半柱香,才一个接一个地缓过神来,睁眼之始必定是一深深长叹,有的叹这美梦转瞬即逝,有的叹此曲仙意悠悠,有的叹为人艰难辛酸,有的叹世事千变离愁。一时间静谧的氛围生生被密密麻麻的论说声击破。
我亦于面纱后微微含笑,未怀扰人之意起身轻轻一福,倒引得南字花船上的众人的注目之举更甚,南王起手抚须,朗声笑道:“想不到这小小花娘的琴艺竟有些大家之气,这曲真是仙意满满,教人流连哇!连本王也沉浸其中。”
“此言差矣,本使倒是觉得此女比起那些见闻过的乐坛大家,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阿!”大秦使者豪气地举杯向我一敬,那语气中极具赞赏。
闻言,南王眸中聚了些不满之意,一小小来使竟也敢驳王爷的话。
那南世子倒是并无言语,只是眸含深意地紧紧盯着我,手中把玩着酒盏。
我起身步于亭中,亦以背示人,摆了个仙雀之姿,这姿可不比人间拟的那类伪劣的,而是与我于阴山豢养的仙雀一般模样。便这一姿倒教众人瞧出了兴味。
我面向亭边的孜梦,挑衅地一眨眼,示意她去奏琴。她朝我恨恨一瞪,却不好于众人面前卸下伪装,便忿忿地坐于席垫之上,缓缓奏起了琴。
其实她的琴艺,这人世间怕是真的无人能及,只不过,令我深感“歉疚”的是:本尊是来自仙界的仙尊,是修了几十万年的仙,你这千年的妖孽如何能攀比得起!
因此含着上一轮琴意余味的众人,一听闻她的琴声,竟皆皱起了眉,一副不满之样,总觉琴中差了些甚么,怕是见得了浓抹便觉淡妆无味了罢!
我便趁此之际,徐徐而起,悄悄于脚下运了些仙气,教那舞步瞧起来于地面似离非离,展翅之姿似起非起,轻盈得很,曼妙得很。方才静坐时,众人瞧不出我所着之裳上有何玄机,现由我起臂之样见得那袖口极宽,袖端没了双手,从腋处缓缓而牵扯出段段雪绸,嵌着嫣粉的桃花瓣,是我一瓣瓣缝绣上去的。
待到舞毕,我卷起雪绸向水中狠狠一扬,绸上花瓣纷纷而落,有的竟落上了亭周围的花船之上,我又将雪绸向亭顶狠狠一抽,挂于亭顶的红缎翻落出朵朵五彩斑斓的花,一时间亭中像聚落了一场七色花雨,极美,极秒。
最终,我缓缓俯身跪坐于花瓣之上,作饮水鹤姿结尾。
水中,桥上沉静许久,我亦不起身,直至四周皆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我才缀着柔美笑容起身行礼。
亭后一花船上立着一读书人,面上露出遏止不住的激动之色,他狠狠将折扇拍于掌中,朗声喊道:“妙人,妙人!仙曲,仙姿,今日实教我辈俗人大开了眼界!”
南王竟也有些呆愣,浅浅缓神后向身侧的侍从问了我的名,又细细叮嘱了几句,却见那侍从音中透着激兴,攒足了气大喊着:“秦楚阁银纱姑娘舞艺曲艺甚合王爷心意,赏白银千两,上等珠翠丝缎一檀箱,即日起特聘于南王府教艺清灵郡主!”宣罢,整个南桥周围响起了震地的呼和声,呐喊声:“银纱!银纱!银纱!”
我唇边勾起一邪肆之笑,怪不得那阴重年喜这笑样,原这带着邪意的笑是如此爽心的!这些人连我的模样也未见过,竟将我推崇至此,看来这容颜二字当不得绝对。“银纱谢王爷赏赐!”我柔声福身谢了恩,那嗓音也清妙了不少,毕竟以仙气润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