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条长长的泥土路,就豁然开朗。这里我是熟悉的,上次开车也路过这里了,只不过这次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更加真切罢了。
我惊奇感叹着高楼大厦,李婶听见笑了。她说这里年年都变,早先她们家就住在这里,后来拆迁把老房子都拆走了,在这里盖了高楼。李婶的老妈妈八十多岁,得了老年痴呆,如果她独自外出总是会回到这里找家。以前李婶还不是沈家的住家保姆,白天从家里出发去沈宅上班,只要走个十来分钟。好多老佣人都跟着去沈家的新宅了,而她还留在老宅里,也是怀念这个地方。
我好奇提问:“那沈言裕为什么也总是回这里?”
李婶都没思考,立即就回答我:“你不了解他,他跟看起来不一样,他其实也是个恋旧的人。他妈妈去世前,一直都住在老宅,所以小裕才会对这里恋恋不忘的。”
李婶想了一想又补了一句:“你现在住的房间就是以前夫人住的,唉,老太太让你住进去”,她停顿了一下,“也不全是为了你,她是希望有个人赶紧冲淡那个房间里夫人的痕迹。”
我没答话,只是抓紧了李婶的衣摆,唉,虽然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不过这点倒是与我极像。我倒是也能理解这个事儿,不然也不会坚持住在母后曾经住过的寝宫里。我原先对尹奶奶的印象很好,现在倒是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残忍了。
谈话间,很快就到了中心广场。我还以为要很久的路,看来这个电动的小车到底是比马车要快多了,而且马车还要天时地利人和,连马的心情都会左右行程的顺利与否。
李婶用手当扇子,扇着风,一直感叹着天气太热,看到不远处有个冰激凌摊儿,便带我过去,给我买了个杯装的冰激凌球。我第一次见这样的冷饮,刚想坐下,却听到李婶的手机响起。她神情自若的接起,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忽然神色大变。李婶急忙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纸币给我。
“你就这里玩儿,不要走远,我过会儿来接你!”
还不等我回答,李婶就骑着小电驴走远了。
我看着她走远,再低头看看手上的一百元纸币,倒是有些感叹,要是两个月前我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现在知道这是这个地方的货币。
我坐回位置上,专心吃着我的冰激凌。不过我也有庆幸,幸好李婶走了,不然我还没空隙去打听我到底应该怎么回家。李婶对我这么好,按理说我是不应该对她有所隐瞒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回了淮国,再将一切告诉她吧。
我正想着这些事情,突然听见了拍照片时快门按下的声音,因为沈言裕的照片事件,我对快门声音非常敏感。条件反射般的看向声音的来源,正好目光与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学生对视,他发现了我在看他,立马放下了手上的相机,非常抱歉的样子。
“真对不起,我们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正在为了作业取材,您要是不愿意我马上就删掉。”
我这时才发现他旁边还有许多人,男男女女,都背着双肩包,我却突然看到了他们中几个人怀中抱着一块木头板子,我下意识感觉那个东西可能是画画用的。
我其实只是在想着这些事,但是那个拍照的男学生却以为我是在生气,他连忙掏出学生证递给我,证明他真的是美术学院的学生。
我接过,象征性的翻了一下,我也看不太懂简体字,但是能看明白这个小本子上贴着照片,写着他的名字,还有一些其他信息。感觉挺好玩的样子。不过我对于拍照片还是很讨厌。
“为什么要拍照片,不会又拿来编奇怪的故事吧?”我皱着眉头疑问。
男学生立马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就是用来拿回去素描画画用的。您穿着汉服,我们觉得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