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叫来曹恂喝酒,喝得兴起说:“据说默铎那小子对大夫人十分偏袒,就算父汗同意赎人,他也未必肯放人。”曹恂一直全心牵挂灵遥,以为默铎一味欺虐她,此刻竟生出一点妒忌,默然喝尽一大杯酒。
“不过,你可以打败他!我知道你的骑射本领赢过各族勇士。”大王子放声笑道:“哈哈,再干一杯。”“多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有赖大王子相助。”曹恂举杯应答。不管默铎如何,灵遥始终是不幸的,自己不应有任何杂念,只应全力以赴。
这次出逃不在灵遥的计划内,但她时刻存着逃的念头,所以择机而动。把他们甩在视野之外很久,她才敢放慢马儿休息,抽空编好乱发。眼下既没财物c也没武器,还不是熟识的方位,比上次艰难得多。
死也不要永远困在突厥,她深吸口气,鼓足精神寻找归路。走了好久,好情况是默铎没追上来,不好的是没遇上一个人。按说太阳应落到身后,却仍在眼前,她感到方向找错了,马儿也不耐地甩头。“是不是累啦?”她抚着马的鬃毛:“辛苦了,我们一起坚持。”
口干欲裂中,她望见视域尽头水光粼粼,欣喜地唤马儿冲上去。跑至近处仍是荒漠一片,哪里有水的踪影?她想起传说中的海市蜃楼,是骗人的幻觉!这下马儿说什么也不肯走,她哄半天才使它平复。
天渐渐黑了,她举目四顾,看到百丈外平地上矗立着大石。她不敢劳烦马儿步行过去,发现那是一尊雕刻粗朴的石人。萨满讲过,突厥人会在英雄或贵人的墓前树立石人以示纪念,石人背后的石堆大概是坟墓,已被尘沙覆盖大半,看来好久无人来过。
她并不怕夜处墓地,绕着石人石堆走了一圈,认出石人背上刻着一些字,字迹已然模糊。不管生前有多尊荣,也难逃被人遗忘,只剩石人作伴。
忽然,脚下一道亮光闪过,她弯腰从石块缝隙中摸出一块金片,像是镶嵌在什么上面的金饰,是谁何时丢落的?她没详看便收起来,不是贪心,自己别无他物,需要跟人换些食物的话能派上用场。
然后,她回到不安的马儿身旁:“别怕,我们作伴。”忍渴挨饿躺下休息,戈壁寂静得仿佛时空凝固,却比默铎在身边踏实太多。她慢慢眨眼,与天上繁星对视,如果明天再找不到水与食物,恐怕就葬身于戈壁中了。对此她很平静,可是小马不该陪自己死,她要坚持住
风沙打到脸上,吹醒了灵遥。她见天空黄云密布,生恐刮起沙暴,急忙上马逃跑。顷刻间,大风追上来,把她们裹入黄沙中,什么都看不见。她在马背上低低趴着,不断对马儿喊“加油!”沙子灌了满嘴。马儿争气地扬起四蹄,跑得像要飞起来。
在与大风的赛跑中,她们冲到风沙边缘。她能够看清一些,前方似乎有树的影子,便让马儿朝那里奔去,有树就应有水源。
那不是幻觉,是一片真实的红柳林。红柳交错间,她看见有一潭水!人与马赶到水边开心不已,马儿伸长脖子饮水,她双手捧水喝个水饱,洗净小脸。“多亏了你。”她连夸马儿,马儿亲热地往她身上蹭,蹭了她一身的水。
这时,她感到地面微微震动,是马蹄在敲击,商旅还是盗匪?小心为妙,她牵着马儿往红柳林里躲。
马蹄声并未如她所愿绕过水源,而是停在红柳林旁,有数人到水边汲水,近得能听见说话。她既想观察又怕被发现,在林中悄悄移动,来人最好是商旅。她拨开树枝正要细看,身后一只手拍到她肩头。
她倏地回身,张大了嘴,伸手去捂那人同样大张的嘴,居然是席律。“三王子在哪里?”席律从她指缝间发出瓮声。她稍定下心,默铎没和他们会合?而且席律对自己向来友善。“他甩了我。”她想哄走他:“不要跟外面的人说我在”
枝叶间突然“嗖”地一声,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