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幅字倒不至于,但我若说是真的,双方便都没有什么退路,他就算不想献出这幅字,也得硬着头皮献出来,不然的话难保江家不在皇帝那里穿小鞋,可我压根就没想要那东西,为何给自己找麻烦,不如给他个台阶顺着下,何况他城府有多深,我们也不知道,万一真鬼迷心窍来个杀人灭口,我为了一个不感兴趣的东西白担这么大风险,值当吗?”
李承乾说完,淡淡看了淳伯一眼。
“我看你城府有多深,我们也不知道吧。”
吴命大努力消化完李承乾一番话,由衷感慨。
三人说着话,一旁埋头写字的小缺突然猛的一个激灵,停下笔来竖着耳朵四下张望。
“怎么了?”李承乾忙问。
“你们听到有人在叫吗?”小缺耳畔传来忽隐忽现的叫声,仿佛从挺远的地方传来。
李承乾闻言全都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整个房间一片安静,只有门外偶尔拂枝而过的风声。
“没听到啊……”吴命大喃喃的说,“你们听到了吗?”
李承乾和淳伯也摇了摇头。
小缺迷茫四顾,“可能是听错了。”
说完继续埋头写字,像模像样端着笔,纸上又多了歪歪扭扭的一划。
没写两下,小缺扔了笔又开始神神道道的左顾右盼。
“你们还是听不到吗?好像是在喊爹……娘……”小缺喃喃的说。
她起身顺着飘忽不定的声音走了几步,推门出了院子,站在院中那棵白梅下静静聆听,夜风将那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送来,又吹散在小缺耳边,碎成点点无迹可寻的轻叹。
李承乾走大树下拉起小缺,“外面风大,回去吧。”
小缺听话的随他进了房,耳朵却仍不甘心的竖着。
夜已三更,李承乾扫了一眼淳伯和吴命大,两个人没有要走的意思。
房门一开一合,两个碍眼的人又一次被扫地出门……
长夜过半,寂静的庭院里隐隐传来外面一阵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李承乾在黑暗中起身,披衣推门出去,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江家待客的别院都在东边,依山势起伏而建,每一处院落都别具一番风情。而江家内宅则是在西边傍水而建,李承乾听到潺潺水流声中掺杂了一波又一波和尚低沉又绵密的的诵祷之声,还有隐隐约约的钟铃之音,知是这家的小公子此刻应是啼哭着来到了这个世上。他突然想起江如那张凄惶的面孔,心头有些微微感慨,再深不可测的人对自己身边的亲人也难免真情流露,这样想着时心里不由得替他盼望了一下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能安安稳稳的活下来。
回到房中时,落落正盘腿儿坐在太师椅上咯嘣咯嘣嚼着桌上的桂花松子糖,猩红的嘴角勾起一丝神秘兮兮的笑容。
“什么时候的来的?”
李承乾在她对面坐了,伸手捏起一颗松子糖放进嘴里,轻轻捻了捻指尖的糖霜。
“你出门,我进门。”
落落惨白的小脸在黑暗中很醒目,嘴角那丝神秘兮兮的笑容愈发夸张了,只等着李承乾张口来问。
李承乾却偏偏对她这点故弄玄虚视而不见,吃完一颗松子糖,又捏了一颗放进嘴里,门微微敞着,李承乾发现从他坐着的地方能看到黄河边上闪烁的点点渔火……
落落终于憋不住了,凑上来神秘兮兮的说,“你猜我在这宅子里看到谁了?”
“谁啊?”李承乾抬起发涩的眼皮淡淡问道。
“你肯定想不到……”落落笑嘻嘻的说。
既然想不到,就不去想了,李承乾沉默,继续看着远处的星星渔火,分不太清哪些是天上的星星,哪些是河畔的渔火。
李承乾突然觉得有些乏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