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漫天冰雪里对着面前的熊熊大火,哭不出来了,心里只可怜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命长大,嫁个好人家,平安过一生。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承乾和吴命大,两个年轻人依着她的意思料理丧事,还这样寸步不离跟着,比周围讳莫如深避而不见的邻里还更有些人情味。
她转过身跪在地上,向两人深深磕了个头,吴命大惊的跳脚而起,一把将她搀扶起来。
“冒昧问一句,丁大哥和勤婆,从前可有什么过结?”李承乾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他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却常常遇到些让他避无可避的事。
妇人摇了摇头说:“我家这口子,是个老好人,从我跟他一起过日子到现在,没见他和谁红过脸,哪里会有仇家,勤婆孤苦一人,我们两口子还时常帮衬着她,如何会有过结。”
“那其他出事的几家人,可否有过什么仇家,或是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呢?”吴命大插嘴。
妇人垂下头,不知为何眼神突然有些闪躲,“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能有什么仇家啊”
她喃喃的说完,转过身,步履蹒跚的往回走去
埋葬完丁达的骨灰,李承乾和吴命大陪着妇人回了家,一进屋就看到芳芳和小缺并肩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剪刀,埋头干活,白花花的纸钱瞬间又剪出一沓,桌子上放不下了,掉了一地,落落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当着监工,李承乾进门时正好听到落落说:“差不多够了,全村人都死了,也够烧了。”
小缺和两个孩子明显是在落落的淫威下,干了一上午的活,可惜做出来的东西太给人添堵,丁达的老婆看了一眼桌上,心就凉了一半,又不好当着李承乾的面骂孩子,一骂就连小缺也稍带上了,她叹了口气,回房躺下默默垂泪。
李承乾带着小缺和落落住进了丁达家里,吴命大屁颠屁颠也跟了来,四个人很有默契的分了工,落落和小缺留在家里照看娘儿俩的安全,李承乾和吴命大在村子里查找僵尸伤人的线索,虽然有落落在,李承乾还是十分谨慎的找来朱砂黄纸,画了厚厚一叠符咒交给小缺,让她和落落在门窗床头围墙和房梁上密密麻麻贴了许多,画的虽是些驱鬼辟邪,镇宅护院的常见符咒,吴命大却在一旁看得有些发呆,常人画符,都是从起笔开始,一气呵成,李承乾画符,却是从末端开始,倒着画成,偏偏他还见过另一个人也是用这么古怪的笔法画符,那人便是他师叔沈离
“你这颠三倒四的画法,倒和我师叔很像。”吴命大在一旁喃喃道。
李承乾挑起眉毛扫了他一眼,颇有几分兴趣的问:“你张口闭口不离的师叔,到底是何方神圣?”
“浑夕派的沈离,你可知道?”提起师门,吴命大不知不觉挺直了腰板,声音也中气十足了起来。
李承乾刚刚画完一道宅隐符,握笔的手悬在纸上顿了顿,转过头深深看了吴命大一眼
“浑夕派,收新徒了?”他淡淡的问。
吴命大颇有几分自豪的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正是本尊,一百年来,只收了我一个。”
“就你”
李承乾咽下后半句,低头垂目继续在纸上龙飞凤舞,没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五味杂陈,也没人注意到他白皙的手背上隐隐暴起的青筋
“我怎么了,你少看不起人。”吴命大被李承乾欲言又止的语气深深刺激到了,又想撸起袖子和他理论。
“齐活!”李承乾抬手将一张新鲜出炉的符咒拍在吴命大脑门上,吴命大张了张嘴,发出两声呱呱的蛤蟆叫
安顿好家里这些人,李承乾出了门,身后跟着一脸悲愤的命大,按丁达老婆指给他们的方向,朝最先出事的朱老头家走去,从丁达老婆的的话里,他们几乎找不到这死去的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