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于归觉得十分不解,每月十五陆鹤朝都会孤身外出,不仅不许她跟着,还要她把门锁得严严实实。她实在压抑不了内心的好奇,等他走了好远才跟了上去。
他进了一处林子,中央有一片不大的空地,一株奇花十分引人注目。那株花的花瓣是浓艳的红色,给人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他俯下身,唇动了动,似是说了什么,可离得太远,她实在听不清。
下一刻,陆鹤朝用随身的短刀划开了手腕,血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在花瓣上。不知是不是幻觉,那花似乎舒展了枝叶,将血滴吸收得干干净净。
他又半跪在那株花前,就那么久久地盯着它。下一瞬,他忽然倒了下去,眉眼间全是痛楚,仿佛痛到了极致。直痛得躬起身子,痛哼从唇畔溢出。她也顾不得偷看不偷看,心一急,从树后跑到了他身前。
“回去!”
陆鹤朝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厉,她顿住了步子,见他痛得蜷成一团,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怀里。他哑然地看着,她紧紧抱着他,泪盈于睫,一双黑眸湿漉漉的,看得他心里一软。他便也回抱着她,只是用力了些,她疼得哼了一声。
他面色惨白,唇也没有血色,仿佛十分虚弱。她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竹屋走。她什么也没问,他便也什么都不说,一路沉默。
回到竹屋,晏于归却辗转难眠,不断回想那株诡异的奇花,还有他那痛楚的神色。
冬日时他把那株奇花带回了竹屋,每日精心照料,冬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苍梧轻车熟路地进了院子,便看见了一脸愣怔的晏于归,她穿了件枣红绣梨花的袄裙,披了雪白的狐狸毛披风,下巴尖尖的,好似个玉人儿。尤其那一双黑黝黝的眸,好看得紧。
苍梧眉头一挑,忽然就促狭地笑了笑。他欺身把晏于归抵在墙上,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故作轻浮地勾唇笑着,一副登徒子模样。
她眨巴着眼睛,十分惊慌的样子,抬眼便看见他笑得更开心了。他眉如墨画,面若冠玉,穿了件月白绣竹叶纹的袍子,这般笑着,当真是有几分风流气韵。
“小娘子姓甚名谁?可有许了人家?”
说着又再凑近了些,她咬着唇往后缩了缩。男声忽然响起:
“苍梧。”
他回过身,陆鹤朝黑着脸,拎着她的衣领把她塞进自己怀里。
“胡闹什么?”
这话是对苍梧说的,苍梧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是看这小娘子好看得紧,怎么?师兄不舍得?”
陆鹤朝脸色又黑了些,苍梧察觉形势不对,一闪身躲出老远。
“师父说对师兄很是挂念,特意遣我来瞧瞧。”
陆鹤朝闻言,突然沉默了片刻。随后,他和苍梧一起进了最靠右的竹屋。晏于归沏了壶茶打算送进屋里,听到里头的人语声,却忽然驻足。
“师兄,斯人已逝,你这又是何必?”
透过门缝,她看见苍梧把脸转向那株奇花,陆鹤朝仍旧沉默,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即便种了同生蛊,再用精血养上几百年,也不过是一缕残魂。又自损了修为,何必?”
晏于归捧着托盘的手颤了一下,险些把茶盏和茶壶掉到了地上,两人已察觉,她便佯装不知,推门走入。屋中的两人沉默下来,她瞥见陆鹤朝腕上裹着的纱布,突然心底发酸,又泛了疼。
原来他是用自己的精血喂养一株魂花,竟不惜自损修为。到底是什么人呢对他很重要吗?
苍梧在竹屋住了下来,不时就调戏一下晏于归。于是晏于归看见他就躲,天天在陆鹤朝面前上演捉迷藏。
是这一月的十五,陆鹤朝照例会用精血喂养那株魂花。晏于归沉默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