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浑浑噩噩间,蔺君尚醒不过来,做了一场很深的梦,有关过去,有关他与她。
梦里有女孩模样清纯美好,是她的十八岁,他站在田径场的观众席上,听到下方赛道旁,有男生在给她表白。
有郊外山谷,过山车轨道的尽头,他与她相拥有她在喝醉了抱着他哭。
他看到了那场大火,再度感受到自己的无力无助与绝望,仿佛整个人都坠入无尽无底的黑暗一般他还梦到自己手指间都是血,而那人在他怀里昏迷不醒
内心的痛苦焦灼,在这生病的一夜全数上涌,他陷入深梦之中无法离开。
情天趴在床沿边,听到声息睁眼抬头,药水才过小半,床里躺着的人神色却比之前更不舒服,不止额上都是汗,连颈脖身上全都是。
“哪里不舒服?”
她紧张问,伸手摸他,全身都汗湿了。
“让我进去她在里”
情天靠近了听他紧闭双眼的呓语,他的呼吸很重,嘴里轻声念着的都是胡话,却隐约可知全都关于她。
他到底对她有多少不放心,才会在睡梦中都不能安稳,情天眸色心疼,握着他的手一直轻声安抚:“情天在,情天很好,别担心”
如此安抚了好一会,他神色间才放松下来,全身已是汗湿如水,这样不行,她只能去打了盆热水,解开他的衣裤,给他擦拭身体。
小心绕过输液管,她给他擦脸,擦手臂手掌,身上腰背,一路往下全身,为了让他感觉舒服些。
或许是身上舒爽好受了些,那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偶尔还会呢喃一声她的名字。
好不容易擦了一遍,情天自己身上也有了汗。
倒了水出来,她爬到床上躺在他身边,小心牵着他的手,紧挨着他肩膀。
有眼泪从眼角滑落,晕湿在他胸膛盖着的毯子上,顷刻就吸收不见了。
她抱着他的手臂,将脸埋在里。
清晨六点,先醒来的人是蔺君尚。
一夜的不适,虽然他未曾真正清醒,此刻也能清晰感觉到浑身的疲惫无力。
侧眸看身边,她的头靠着他的肩膀,紧紧抱着他一只手臂,姿势格外依赖,像是一只蜷在他身边的小鸟,而他就是她栖息的大树。
心里蔓延起既满足又疼软的感觉,他抬手,抚上她的发。
这一动,情天很快就醒了,蓦然睁眼抬头,就对上那人的视线。
情天一怔,伸手去探他的额,被那人一把握住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体温终于没有那么高了,情天心中总算微微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哪儿难受吗?”说着她就要起身,想去给他倒水,却被那人拥着不放。
“不难受,别担心。”
他的声音是初醒的低哑带着不适,伸手环上她的腰,将她压在胸膛里,他还记得昨夜的梦。
“情天照顾了我一晚上?”
看她眼睑下有了淡淡黑晕。
“你半夜发高烧吓到我了。”想起昨夜,难得生病的他确实吓坏了她。
此刻男子却低低笑了,“我身上的衣服怎么不一样了?”
他记得睡前不是这一身。
“你全身都是汗,我给你擦了擦,不换要再着凉的。”
情天伸手环着他的腰,此刻他醒来,两人这样说话的感觉真好。
那人却突然一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情天给我擦身,我被看光摸遍了,求负责。”
她哑然,这人才好一点儿,就开始这样
不过想到昨夜给他擦拭全身,她的脸是有点热。
这就是他的小妻子,即便已经同床共枕两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