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端坐着,笑意连连,面上是温和的无尽春风,“别人倒也罢了,只是潘顺仪,你新怀龙胎,可是要多注意身子的。”
墨萱忙起了身,向皇后致谢,“妾身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后微微颔首,墨萱才缓缓扶着侍女扶荷的手退回了座位,未及墨萱落了座,皇贵妃于一旁便绞了丝帕玩,皮笑肉不笑地,“皇后娘娘体贴潘顺仪,依妾身看,既然娘娘想让她好好保胎,不如留在宫中好好将养。”
墨萱听及此,面上便有些讪讪的,奈何亦只得坐了,多了委屈神情,看着皇后。
未及皇后发话,一旁的沈婕妤倒是笑了起来,“可不是呢!这一路车马劳顿,万一折了潘妹妹的福气去可不好了。”
沁颜听及此,轻轻扯了墨萱的衣角,目光坚定且带有安慰,墨萱会意,心头不禁漾起了一丝暖意,继续她的温婉淑慧。
皇后正色,语气亦变的强硬了,“咱们虽说是姐妹,可你们要是敢拿龙胎说笑,便是和陛下和本宫过不去。”
沈婕妤本是得意,听了皇后训斥,亦不觉惊慌跪下,盛气凌人如玉簪花般的面庞上亦有倾颓失色之像,“皇后娘娘恕罪,妾身只是说笑。”
皇后端着容色,面上似有霞光,有着温和的气蕴,如同殿内的燃着沉水香般氤氲出柔和令人舒服的气息,“罢了,本宫只是提醒,你也是仁和公主的生母,自然知道如何疼惜孩子。”
邶如看在眼里,眉头上也便着了痕迹,眼见自小的姐妹受了此等羞辱,自是又多了几分对皇贵妃的敌意与不解。只是奈何自己身犯地位,也不得忍了,瞬间,脑子里划过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如流星一般,时间不长,却是足够成了压在心头的石子,总得日后说出来才能安心。
待到沈婕妤告罪坐下,皇后又复了明媚如牡丹的笑颜,“近日内侍局只怕是要极忙了,陛下身子渐好,还说要等身子大好未太子拣择太子妃呢!只怕你们内侍局当真是有的忙了!”
邶如立时觉得脑子又是一阵发空,手中的茶盏如秋日里宫后苑的果实一般自然坠落,只是果实是酸涩,连带着口中也是酸涩无比,那种滋味,像是极其有力的麻绳束缚捆绑鞭笞着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清晰的红色伤痕,甚至心中也是一样的,破碎的薄如纸片。
竟是越发在乎了。
那比之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也不为过,是自己心之所在,好像是自己的依靠,是冬日里唯一温暖火源,夏日里的唯一清凉安心。
还好秋娘机灵,灵敏的接了茶盏来,邶如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秋娘反应灵敏,不然,还不知会闹了什么乱子来。
只是秋娘虽适时接住了茶盏,却也不能及时止了微小的声音。只是于后宫之中,安静的连花开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何况是这般的声音,像极了编罄的清脆悦耳,于皇贵妃来讲,更像是司乐司的绝美华章。
皇贵妃甚至连声音也格外欢快了起来,自然,美乐在心,是自然能够心情欢恣的,“哟,张掌乐大人是张怎么了?可是给太后娘娘弹琵琶累着了?”
邶如到底是机敏的,容色镇静,如同冬日里逆着风雪仍旧能够傲骨开放的白梅,既不点眼,却也仍旧有着自己的独特风韵,发着独特幽香。
“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昨起身子不适,故而恍惚。”
皇后笑得意味深长,有着与铜香炉里燃着的香料一样的底蕴幽远,“罢了,你新晋位分,自然是不要紧的。”
众嫔妃女因着要往药王庙中进香,心下里便是各怀了心思,众女官更是素日里插不上话的,因此闲聊不过数语,便也散了。
邶如从皇后的坤宁宫中出来,便急急携了秋娘回了自己房间,然而所经宫后苑,身子便是不听了自己使唤,走不出去了。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