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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太后毫未曾想到过的情况,端庄慈祥的面庞立时多了猝不及防的慌乱神色,“樘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哀家正整顿后宫,你快些回去。”

    祐樘挺直了身子,直直跪着,犹如仁寿宫正门口旁的石像般坚毅,郑重叩了头,他极其用力,头磕在雕刻了富贵吉祥的青石地砖上,竟能听出沉重的响声来,当真是落地有声。

    “孙儿敢问皇祖母,张氏她犯了何错?”祐樘语气铿锵有力,如同沉重的铁鼓。

    祐樘的头缓缓离了地,邶如不禁侧目看去,他那额头已然红肿,甚至沁出了细密的血珠。

    她不觉失声唤道,“殿下。”

    自己其实是感动的,哪怕自入宫以来风波不断,哪怕自己甚至有了放弃他的念头。他亦从来没有放弃过,原来他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她背后默默守护着自己,从未放弃过抓紧自己的手,这般情谊深重,又如何能不感动。

    像是清晨芍药花瓣上流淌的露珠,发自心底的感动的泪珠淌着,落到衣襟上,是晶莹的珠子,闪耀着傲人刺眼的光。

    太后眼见祐樘如此,也是吃惊不已,瞳孔不觉放大了数倍,目光灼烧着地上的邶如,“她狐媚皇帝,搅乱祖制,致使后宫不平,哀家决意处置,你没的来这儿做什么?”

    祐樘的神色决绝坚定,忽而,又多出了狠决,“皇祖母若是执意要处置张氏,那便请您恕孙儿不孝,允了孙儿一同饮了这鸩毒。”

    太后的目光闪过疑惑不及放的错愕与不解,“好祖宗,你混说些什么呢?”

    祐樘板正着身姿,以极其标准的仪态拜了四拜,每一拜,都如鼓槌狠命敲打在皮鼓的声音。四拜下来,祐樘的头已然鲜血直流,红了半张面皮,白玉成了血玉。

    太后见此,亦不顾了仪态,忙地从榻上起了身,扶着祐樘,看着宫人们为他拿了绷带绑着头部止血。

    “你说甚么鬼话呢?”太后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你怎可,因她而”

    未及太后说完,祐樘便郎声回着,“孙儿是说,张氏是孙儿喜爱的女人,孙儿,要娶她为我的太子妃。”

    太后登时瘫坐于地上,没有了支撑似的,连目光亦变的呆滞了起来,许久,方复归了六神,“当真是冤孽,你们父子,竟都是一样的。”

    祐樘被惊的一个激灵,“皇祖母,您说什么?”

    太后正了神色,“你可知道,她是女官,后宫所有的女子,都是你父皇的女人,你这般,是置你父皇,置你自己为无物。你可知,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你连这太子之位你都保不住的。”

    “所以祐樘知道,皇祖母会成全了孙儿,不会让张氏陨命,若张氏陨命,便会使阖宫惊动。”

    太后的面色复又归了铁青,语气冰冷,好似能够冰冻住殿内的一切物事,“你你竟敢如此。哼,哀家是不会允许的,哀家是不会放过张氏的,如今你中意她,哀家便更不能容她了,就算是为了你们父子一心,张氏也得死!”

    太后的话是冷水,倾时浇透了自己,原来他对自己的爱,竟是他的鸩毒,随时会绝了他的储位,夺了他的性命。

    邶如暗自狠了狠心,若是真要因自己而绝了他的前程,那自己宁愿一死,也不能阻了他的锦绣前路。

    祐樘是发狂了,只如捣蒜般叩着头,那青石砖地,本就是高低不平刻着花纹的,又兼他头部本就沁了血珠,现下,祐樘的力度更大,那血液,不时便染红了白色的锦布。

    每一次叩头于地的声音,对于邶如来讲,都是如惊雷一般响于心头的存在,每一次,都一寸一点地瓦解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分崩离析。

    总以为下了决心,心便能如磐石一般坚硬,可真当看见了祐樘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时,坚固的心防连尘粉亦不如,成了韲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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