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平日里不过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你既善音律,又懂诗书,倒也难得。”
邶如不免又客气自谦一番,皇帝不免道,“佳人怀握瑾玉,何必妄自菲薄?”
邶如不免身子微颤,只觉得皇帝的话便如悬在心头的利剑,好似随时都会掉落给自己致命一击。再不愿,终要是面对的,不知当日母亲是如何躲过了这宫城中的许多祸事的,今日自己所经历种种,虽未许久,却亦难堪。
仍是皇帝打破了这沉默尴尬的局,“朕今日来,是想听你弹奏琵琶,许久未听国手之音,近来政事烦忧,舒缓疲累。”
天子之言,便是天命,自不可不遵,邶如欠身取了螺钿紫檀五弦琵琶来,“不知陛下想听臣妾弹何?臣妾斗胆献丑。”
皇帝几未思索,“你琵琶技艺宛若琵琶女再世,‘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便来一曲《浔阳夜乐》便好。”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所谓国手,自不会对不起这盛名,只见邶如轻拢慢捻,皇帝竟似有凝噎之感。
等到间关莺语,幽咽泉流,皇帝竟已近乎失态。
皇帝哽咽更甚,双目缓阖,面色已然是惨白若宣纸的颜色,泪珠缓缓流淌,竟似蚀心刻骨般,流淌出心中伤疤沟壑。
再下一刻,皇帝似泪腺崩塌,泪珠倾泄而出。
“莫再弹了,莫再弹了,莫再弹了!”皇帝似如发狂,将圆桌上的一套梅花雪骨瓷茶具一扫至地,如失去了庇佑毫无安全感的小兽,蜷缩于地,展露着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不该有的脆弱与崩塌。
九五之尊,竟至如此,毫无帝王该有的威仪与气度,着实叫人心惊。
邶如忙停了来,跪于地上,略捧了皇帝双袖,“陛下,您这是怎的了?”
皇帝已然是发狂的人,瞳孔似乎闪着火光,能焚烧一切如尘烬的那种。他用力抓住邶如,扯的邶如生疼,“丽娘,你听朕说,不要离开朕,答应朕,好不好?朕必会好好待你,不是因为贞儿的缘故,真的不是,相信朕,不是因为贞儿,朕是真心的,答应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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