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受到考木处变不惊的感染,也许是解决了一些困惑心中变得豁然,总之,维克提姆觉得是时候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了。站在洗手间的大镜子前,他看着长长了的头发,回想自己曾经中规中矩的学生头,嘲讽地一笑,然后抬手用红绳在脑后绑起一个凌乱的小马尾。
“你还是维克提姆,以后的维克提姆。”少年洗一把脸,水甩到镜子上,氤氲水渍模糊了那道清秀的身影。
院子里,派珅缩在藤椅上咬着画笔苦思冥想,一眼看见换了发型的维克提姆从台阶上走下来,顿时眼睛一亮,顾不得打招呼,又继续埋头创作。考木正在篱笆下摆放猫粮,转过身看到维克提姆时,明显愣怔了一下,才缓缓道:“新发型不错。”
维克提姆搓搓额前的碎发,“如果在学校里这个样子,大概要被叫家长了。”
“可惜吗?”考木抱起一只撒娇打滚的小猫,“以后再也不能在学校里与同窗好友一起拼搏了,所有的人生梦想都破灭,就连和朋友畅谈未来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也曾觉得可惜,甚至难过,时间治愈了所有的习惯性思念,一切都会化作虚无。”
派珅烦恼地拿笔戳戳自己的脑袋,“你总爱说些有的没的,让人家听不懂,同样的一句话你非得绕个山路十八弯,明白人也都让你整糊涂了。”
维克提姆正在认真听考木说话,思考他话里的含义,就这么突然地被派珅打断了。派珅利索地收好画板,露齿一笑,“考木就是担心你受不了刺激,委婉地劝你想开些。”说完,他冲一头黑线的考木扮了个鬼脸。
“考木,谢谢你。”维克提姆摸了摸他怀里的小猫咪,红着脸真诚地道谢。考木瞅一眼派珅,沉声道:“派珅想给你画,你最近要记得离他远些。”
“哎!说好了不告密的”派珅呵斥考木的声音在撞见维克提姆讶异的视线后就低了八度。
维克提姆叹了口气,“不闹了,我其实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
“什么事?”
看到维克提姆认真的表情,连一向不正经的派珅也严肃起来。
“我想回去一趟,看望妈妈和妹妹。”
“不行。”考木一口拒绝,所以派珅的话冲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为什么?”维克提姆在月轮独立区待了这么久,几乎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早已容不下他。
“荣市现在处于紧急戒备状态,何况你是被通缉的恐怖分子。”瑟舞派人送维克提姆来的时候,把他的一切都说明白了,眼下留在独立区就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我想去跟妈妈和妹妹道别,我只是去道别。”
“人在意外死亡的时候,根本连道别这件事情都来不及想。”
“可是我还没有死!”维克提姆拔高了声音,考木的脸色一瞬苍白,他随即沉下声调,“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我来得及告别。”
考木极少出现这种呆若木鸡的样子,至少来到月轮独立区之后,他再没有这种受惊过度的情形,他以为自己看开了一切,但维克提姆显然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派珅察觉到考木的失态,摸摸鼻子,决定跟他统一战线。“你使用过钛奥吗?连钛奥都控制不好,你出去也就是个炮灰。”
“我只想最后见她们一面,然后永远留在这里,再不回去了。”人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预知了永别,维克提姆已决意让自己跟妈妈和妹妹如同天人永隔一般,生死不见,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好好地道别,不让她们受到伤害。
篱笆外站定一个魁梧的身影,看他脚边的两个烟蒂可知站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小维克,跟我来一下。”
“桑格大叔”考木刚回过神来,木讷地喊了一声。
桑格捋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隔着篱笆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