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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实在没忍住询问了一句:“子衿,你不冷吗?”

    没有任何回答。

    我对此习以为常。他虽然有一口低沉悦耳的好嗓子,却不怎么爱说话。若想听他从嘴里多蹦几个字,便只有每日清晨鸡鸣时分,他在院子里晨读的时候。也并非每日都读。倘使一日他改读为写,便可知他心情郁郁,我就到大南街寻些有趣玩意儿,爬上他家墙头逗他开心。但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因为每次都会被小六拿着石头砸在身上,再啪嗒一声摔倒在地上。如此一来,便得养着摔伤的屁股,或是拉伤的胳膊和腿。

    “文静殊,愿意等我么?”他放下车帘,光亮都被隔绝在外,明亮而温暖的是他的眼。

    我疑心是自己幻听,赶紧确定到:“子衿,你方才问我愿不愿意等你?”又害怕他会反悔,接着道:“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只是你得告诉我,需等你多久,我怕我熬成一个老姑娘,我爹会给我定亲”

    我在心中计算了一下。他今年参加殿试,若能夺魁便罢;若不能,以他固执的性子,只怕还得再考一次。最坏的就是我等他五年,五年后我二十三,便真真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五年吧,五年后,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回来找你。”他皱起眉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许诺道:“一定。”

    他五官端正清俊,哪里都好看。但我最爱的是他的一双眉目,眉似远山延展壮阔,眼似碧绿潭水深不可测。他是个兼具山水风骨的男子,是我喜欢的样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体弱,天气转凉时极易感染风寒。据说那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大夫说需得慢慢调养,于是顾母便从小把药当茶熬给他喝。

    也因着这个原因,我爹并不赞同我喜欢顾子衿,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反对,即使这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姻缘。他总是拿我早逝的母亲说事:丫头,你喜欢谁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喜欢顾子衿。你母亲不会希望你嫁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的人,你若要嫁给他,就不是我文蓟的女儿。

    我冷哼:你这是偏见,那你为什么娶了我体弱多病的母亲?

    他当即吹胡子瞪眼:顾子衿能和你母亲比?

    我不曾见过我的母亲,但听我爹的描述,我娘定是个美人,否则依我爹的权势样貌,也不会对她念念不忘到如今。

    再者,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爹的心情我懂。子衿虽然样貌不凡,但五官比他好看的男子我也遇到过不少,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觉得他哪里都好。更重要的是,在我孤身一人掉入枯井的时候,来找我的,是他。

    等他多久,我不在乎,我只怕他一去不回头,那样便连等待的机会都没有了。

    落霞山的雪在我们歏州是极有名的。

    虽然名为落霞山,但这山却是方方正正,浑然天成的一块巨大石头,说它是山,只因它高若山峰。若非周围有小路可蜿蜒前行,落霞山绝非人力可攀。当它被厚雪覆盖时,便似天外飞石,壮丽绝伦。

    “子衿,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爬了,咱们就在咱们门前看雪好不好。”行至山脚,便觉落霞山高得让人只有仰望。山路本就狭窄,冰雪覆盖,踩上去脚步滑出好远。

    他本就体弱畏寒,万一一个不留神脚步踩空,该如何是好。只此一想,就再也不敢前行一步了。我拉住他的狐裘一角,干脆一屁股摔在地上。本想做做样子,找个借口归家,谁知那地滑不溜丢,他被我拽坐下来,顺着小路向下滑出好远。我几乎是本能地把他搂住,想要用力力垫住他。一只手紧紧搂住我的腰肢,掀开狐裘一把将我拖进他怀里。

    天地间风雪骤寂,只有我的心跳咚咚跳个不停。

    “文静殊。”他低下头来,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怎么那么蠢。”

    害他沦落至此,心中愧疚顿生。但也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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