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至滥水旁还特地照了照,之前没见过自己现在的样子,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
而今乍一看到,差点掉进了滥水之中。
面前这个,满目焦黑,双唇还有些破皮,头发乱糟糟的只能隐约看出一些轮廓的少年,就是他十六岁的样子?!除了身形看起来有些健壮,手臂下隐隐有肌肉的纹路显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沿路乞讨的人
苍天!
他愤怒道:“衡弩,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衡弩语气幸灾乐祸:“说什么,我觉得你现在很像苦修人了。”
楚河不跟他争辩,慢慢沉进了水中,使劲将全身的污垢清理了一遍。直到他觉得周围一丈原本清澈的滥水都变得浑浊了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上了岸。
只是可怜了如皮鱼。
他再次在岸边看着水中的自己,这下顺眼多了。眉目大部份已经长开了,眼角微微下挑,嘴唇有些略厚,五官怎么看怎么普通,只是凑在一起就俩字。
好看!
至少还能微微看出儿时的样子。约莫大概,父亲母亲还能认得罢。
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还是上路了。
鸟鼠村本来离滥水也不算远。他顺着儿时的记忆行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终于走到了鸟鼠村村口。
如果还能够叫村口的话。
眼前的还能够叫村吗?
破败。
原本黄色的土地有大片大片暗沉的颜色,那颜色顺着土地的缝隙已经渗透进去,被太阳一晒,已经干裂了。村中原本建起的房屋坍的坍塌的塌,地上有无数巨大的爪印,那爪是五个指头,长宽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五岁的孩子。
整个村子一片死寂。
楚河缓步走了进去。
他试着叫了叫熟悉的几个人的名字,秦川,楚连,王大牛,还有村中好些个熟人的名字,却并未有一个人回复。他的身形有些晃荡,沿着记忆中的路走回了村长家。
那是他自己的屋子,此刻却像是被地动震碎了一般,屋顶的砖瓦被掀了起来,屋中好些个如皮珠制的饰品已经显现出了焦黑的状态,他心中一惊,上前触碰。
果不其然,饰品一触即碎。
他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了清醒前出现的画面,大荒也是如此时一般,百兽肆虐,村庄尽毁。当时他想要找鸟兽村,只是没有找到。
那个梦是有寓意的吗?
楚河双拳握紧,声线都有些不稳,他轻声问道:“衡弩,你可能看出是谁?”
体内的人第一次没有回应他的话。
楚河再问了一次,语气中透露着坚定:“你知道是不是?告诉我。”
衡弩叹了一口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回道:“是驳。”
说完语气中拢上了一层疑惑:“只是驳向来不喜食人,而今怎会?”
楚河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屋子。
他对着房子站了一会儿,面朝着颓圮的房屋跪了下来,连着拜了三次。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有千块垒。
他四处寻了好些个石头,顺着房屋的墙角堆了起来,又对着石头拜了三拜。目光中第一次闪现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他四处观察了。
这个地方处处都弥漫了一股陈旧的血腥味,虽然已经很淡了,仔细闻却也还闻得清。
但是楚连夫妇的家中没有血迹,甚至他们家的其他屋子里也没有深褐色的血迹。
他心中不由得抱起了一丝希望。
母亲基本足不出户,若说是楚连在外面被驳吞了,那母亲也不该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也许,也许
他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