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机会上重点高中的学生,再稍有点不甘心的,就去复读一年再试试,当年也没有复读年数限制,有的都复读了四五年还是考不上,家庭条件好点的,就去上个中专或者三中什么的,当你在一个班级里看到学生的年龄能差个七八岁的样子时,就不要大惊小怪了。但大多数孩子都回家务农去了,等够了年龄,也就外出打工,挣点钱,到了年龄,家里给定一门亲事,最多再拖个一年半载也就结婚生娃,走不出去了。只能盼着下一代了,就这么周而复始的陷入轮回中。
平凡而又不平静的生活中,总会有不同的涟漪,一个冬天的早上,同学们都在早读,初二一班的班主任张康达来到教室,用木制板擦敲了下讲桌,大声道:“同学们静一下,有个事情给大家说一下。”
学生们都瞬间安静下来,听着班主任要讲些什么,看着同学们安静下来,就清了清嗓子,清嗓子是张康达的标志性习惯,说话慢条丝理也是他的一大特点。说道:“同学们,讲一下,其末考试的时间定下来了,就在两周后的周二c周三c周四,两天半的时间,同学们要好好准备一下,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平均成绩能考进年级前三就好,咱们比不过二班三班,但和四五六三个班还是能争一争的。”
讲到这里时,下面又开始有了小声的交谈声,无非就是说着成绩之类的。初二一班,虽然是一班,但全年级初二共有六个班级,四百多个学生,一班始终在后三名徘徊,甚至平均成绩连及格线都达不到,偶尔有一两个发挥好点的,再加上小抄,班主任单独开个小灶,也很难进入年级前二十名,从初一张康达就带这个班,并不是他业务能力不行,而是他虽然是班主任,但也就是个民办代课老师,而且已经有近二十年的教龄了,但很可惜,他不但没有转正,还因为家里老婆生病的原因,几次有离开学校外出打工的念头,打工至少能多挣点钱,让他供两个孩子和生病的老婆,之所以一直没有走出去,一是因为他高小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代课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怕出去了挣不到钱不说,还丢了现有的饭碗,再就是他从内心来讲,还是喜欢教育这个行业的,这是他和学校其他代课老师的根本区别。但一次次的打击也消磨了他的大部分热情。
每次轮到他带初一时,好的生源都被其他班的班主任通过私下沟通分配完了,每次考试前三名的班主任都是有奖金的,后三名的班主任每次都要做检讨,连转正的机会都会减少。张康达已经带了七八界学生了,记忆里也仅拿过一次奖金,但过后不久,他的那几名“得意门生”也被其他班以各种理由调走了,至此后,他也就和奖金无缘了。他实在没有心情再去和他们争什么了,因为竞争的平台本来就是有高有低的。一个山谷的人怎么和山坡上的人比海拨。
当新一轮的期末考试来临时,他仅是到班里做一下战前动员的,但说出来的话明显软弱无力,没有起到动员的效果,反而让同学们趁机发了一通感慨,感慨一下社会不公,感叹一下学校哪个老师的后台硬,一场本该书声朗朗的早读,就这么被打断了,几句话的功夫,同学们就放下手里的书,收拾着吃早饭的家伙,准备去食堂抢馒头了。没错,就是抢,而且只有馒头可抢,因为根本没有菜,菜都是学生从家里做好用瓶瓶罐罐带来的,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反醒自己,对于他们来讲,反醒这种高深又带有哲学境界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他们应该做的,这些都是那些别班里的尖子生应该努力的方向,他们要么凭着坚强的“毅力”读完初中,然后就跟着大表哥二表舅的出外打工挣点钱,要么就根着父母在家里务点农,种点大棚卖点菜,补贴家用了。哪有什么心思去想怎么把成绩提上去的事,什么给老师争光,给学校增荣,都是老学究的事,和他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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