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幕展开时，唯一还算完好的人便是玖羽。玖羽虽不能动，但他并没有看见那片光怪陆离的景象，相反的，他看见轩辕汀冲他勾起了嘴角，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那一模一样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他转过头去，却看见玖玦紧皱的眉和夜辰风似是在极力忍耐的神情。二人眸里毫无神采，看上去是陷入了某个困境挣脱不出。

    妖界的尊者大人保持着吊在独云落棚顶上的姿势仔细地想了想，想起来刚进入独云落时，玖玦也是这个模样，但是当时比这轻多了。他以为是荒冥阵中的鬼魂与玖玦相冲来着。

    毕竟玖玦失了抹天魂。

    现在看来貌似不是那么回事儿。

    玖羽仔细打量了下轩辕汀，除了那张脸，与当年没什么不同。但这一点足够使人震惊到惊悚。他重新将夜辰风当时说的两种可能抖搂出来，意识重现一抹原魂若是原魂，那轩辕汀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妖界与轩辕一脉的恩怨？那应该让他们尽快离去不再打扰才是，轩辕熙后来那么恨秦铮，也在氓山放了后者离去，轩辕汀更没有理由将妖界怎样。

    蓬莱与轩辕一脉的恩怨？玖羽记得击败白鬼族那一战时，蓬莱还出军助之。

    他瞟了一眼燃着的凛洛香，看着烟气丝丝构成网状，一点一点扩大，一点一点向他们的位置逼近。

    玖羽开了天眼。六界中能开天眼的只有五位，他算一个。

    天眼扫过轩辕汀一遍，无果而终。

    轩辕汀冲他勾起抹不明的笑意，对着他招了招手，玖羽一纵身破了隐身术落下。

    一块幕，一炉香，一场景，两个人。轩辕汀与玖羽相对而立，中间隔了那被袅袅烟雾围绕的白幕。烟雾转着圈腾起，遮盖了玖玦与夜辰风。

    玖羽右眼皮一跳，折扇在手心微微一掂，面上神色不改：“不知少皇此是为何？”

    轩辕汀玉指遥遥一点玖玦，咯咯笑道：“失了天魂的雪貂。”移开一段距离指向夜辰风，“被封了一成功力的青龙兴许都是故人呐”

    “故人重逢，浅送一份薄礼吧。”轩辕汀抬起袖子掩了唇，“人活在世上，没点心心念念的怎么行。自己若将它遗忘了，那也太无趣了不是。”

    “秦家后人，你们想做什么我知道，不过奉劝你们一句，到此为止吧，莫让最后结果扰了这久违的安宁。荒冥阵已破，我不信你和那位不知道。”说完抬起下颌点了点夜辰风。

    玖羽不置可否。

    “怎么？”轩辕汀一挑眉，“是否能用勾魂铃勾回一条整魂，你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你们道不同，如今谋合在一起，已是天幸。有得必有失，若是强将失去的找回来，那么得到的又将如何。”

    “天意如此。”玖羽微一拱手，“可事在人为。”

    “呵，事在人为。你们之中c天上那些人中间，又有哪些是真心的，就连”

    轩辕汀的话还没说完，上面的玖玦突然踏着玉箫旋转着落下，于此同时，夜辰风倒踢石壁坠下。

    轩辕汀转头看了看被挡住的凛洛香，道：“他们脱身，比想象中要快。”一扬袖子废了甬道内尽数机关，“言尽于此，如何抉择，是你们自己的事。不过失魂已是彻骨的痛，不知道那小雪貂还能不能有命承受还魂。”

    甬道内拉出长长的烛影，镀在青石地面上，甬道的尽头，隐约可见独云落中心的辉煌。

    夜辰风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轩辕汀看了他一眼，无声吐出四个字，然后看着他乍变的神色，满意地消失不见。

    玖玦支着玉箫倚在墙上，面色煞白，一双眸子杀意未减，冷冰冰地注视着轩辕汀离开的方向。

    “独云落中心就在甬道尽头。”玖羽敲了敲扇柄，低头不辨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