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利刃划过他的脖颈，留下长长的血痕。可他却觉得这伤也并非那样严重，最起码，抵不过心口的洞。

    她不是她，意味着什么？从前的那些携手天涯的诺言，是覆盖在外表的虚伪？

    那从前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日，究竟想着的是什么？那从前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一切到底是谁布下的局，是谁设下的谜，是谁把谁困在原地依然不自知？

    这世间那么多天涯永随的诺言，至此，便断了。

    慕寒被狠狠地砸在地上，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着他缓缓抬起衣袖捂住唇，将那抹血色抹去。

    夜辰风似乎是想要上前一步，却止在那里。她的谋划，她的利用，她的意图，他兴许是清楚的，可不问出来总是抱着一丝侥幸。

    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看进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慕寒，你可曾有过真心？”

    她仿佛是听见了极好笑的事情，笑声在高台上回荡开，听着像是午夜的幽魂：“真心？呵呵，君座莫非是忘了，我可是魔修啊，一个连心都没有的魔修，哪里来的真心呢！”

    话到结尾却有了些沧桑的感觉，她颇有些悲凉地对着他笑：“若非如此，君座何苦探入碧落山，隐藏了这几千年的身份。”

    “咔嚓”的一声脆响，是碎裂的声音。轩辕台上的那张方桌在夜辰风掌下化成尘埃，随着风，散入到空气之中。

    风带来浓浓的焦味。这绵延百里的轮回之火。

    夜辰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好，很好。”然后不再去看她，转身便向前走去。

    玄色的袍子带起一阵风，吹得人心口生疼。她在他身后数着他的脚步，数到第七步的时候，她看见他停住脚步，指尖掂着一枚淡青色的玉佩。

    七，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数字。

    数千年的爱与执念，竟是一场老天爷开下的玩笑。

    有一个人，曾如这轮回之火般燃起她心中的希望，可到最后，她不得不看见属于寒冬的凛冽。

    她本无心，唯一的一次真心，却一次又一次地在希望与绝望之间，被折磨到血肉模糊。

    慕寒深了吸一口气，轻松的语气自他后面传来：“到底，还是输了啊。”

    他五指一紧，玉佩瞬间碎成粉末。

    青色的烟雾腾起，在空中丝丝缠绕，至死不休。

    她眸子中有什么情感要呼之欲出，然而眉毛挑了一挑，她倏地闭眼，遮住了此生最后的神情。

    过了很久，她闻到轮回之火烧上碧落台的味道，然后她听见他的声音。

    那声音隔着碧落台慢慢传过来，下达着黄泉碧落的指令。

    她听见他说：“来人。”

    她听见他说：“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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