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过,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先去,七魄方散。丢一魂者痴,丢二魂者昏睡,三魂尽丢者难救。
我看这姑娘的哥哥至少是丢了两魂,虽说招魂简单,但其实这事我也拿不准,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个旁观者,而且从来没有出过马,得找个懂行的帮衬才行。
爷爷走了后,爸妈回来操办完丧事后就带着妹妹急匆匆的走了,说工地里赶活,于是家里就剩我自己还有一个耳背的二爷。
二爷和爷爷是亲兄弟,老伴都走得早,二爷本名叫肖贵,分居在镇面的东头,都是肖家的香火,自然也有些本事。
据说二爷年轻时被炮震伤了耳朵,一直听不清,交流不方便,老了还是个老花眼,也就很少有人请他出活。
我是个后生,第一次出活也得请个指导不是,二爷就是最好的人选,一来是对长辈的尊重,二来也是为了延续咱肖家的香火。
聊了许久,桌上的茶水也凉了,时候也差不多了。
“姑娘,咱肖家出活一直都是两个人,一个人摆事,一个人打下手,也是怕出了事没人照应。这样吧,镇上东面儿是我二爷家,我爷爷的亲兄弟,找他一起,这活绝对没跑!”
“好呀,那恁可得快点,俺赶驴车的二舅姥爷还在外头等着俺们呢,他怕驴跑了就没进来。”
我瞟头一看,还真是,山面的路边上还真有个驴车。
“俺阿哥的命可就全靠恁们了,恁可别落跑了啊。”
“我又不是驴能跑到哪里去,呸,算了,走吧。老爷子,借你的烟杆儿一用。”
说完我顺手把供桌上的烟杆子拿上,我知道,二爷也好这口。
(肖山镇是个山窝窝里的小镇,新时代的春风似乎也勉强吹了进来。
镇上人越来越少,都挤进了大城市,留下的都是些老人和小孩。
我不喜欢跟爸妈呆在城里,我还有个十一岁的妹妹,对他们来说,在外面,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负担。
所以,我一直跟在爷爷后面,时间要比跟在爸妈后面多的多。
爷爷说过,干这行的泄露天机,破坏阴阳平衡,日后会有报应,奶奶走得早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现在的时代干这行没出路,他看得比谁都远,为了不再连累家人,于是祖传的手艺其实到我爸这辈就已经失传了,也没肯交给我。
但爷爷又总跟我说,自己痛苦,总比看着别人痛苦要好受得多,如果不是等闲辈,就要比别人承担更多。
直到他走的那天,他还一直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没我们想得那么悲观,他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让我们不必难过。
他是一个高人,所以,我一直很尊敬他,他走后,我心里也就空下了一大截,伤心了好久才能缓过来的那种。)
“对了,大哥,恁二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好不好说话,恁跟俺交代下呗,俺怕说错话,请不动可咋办。”
二爷是个耳背,跟二爷说话,最好的手段自然就是
“二爷!!!在家吗!!!我是凤鸣!!!来看你啦!!!”
靠喊,非常大声的那种。
“谁呀?”
屋里走出来一位精神不是太好的老头子,半驼背,瘦呱呱的,和爷爷很像。
“娘咧,诈尸了,大哥,恁框里的爷爷咋跑出来了。”
“咋说话呢,这可是我二爷,和我爷爷是亲兄弟,当然很像了。”
“哦,不好意思啊,吓死俺了。”
这时我突然感觉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很紧。
“军儿,是你吗?”
原来是二爷,二爷嘴里的军,是我二叔,肖炎军,也就是他的儿子,一直没结婚,二奶奶死后他就出去了,很多年没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