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众欺负一个丫头,不觉得可耻吗!”
众人回头,见是村外的人,起先愣了一愣。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地义愤填膺:
“丫头?她分明就是一个怪物!一个从小被白虎养大的怪物!”
“是啊,石大夫好心收养她,结果养了个白眼狼,竟害死了石大夫!”
“可怜的石大夫,最后连尸体都被白虎给吃了,到死连个全尸都没有!”
“自从她来了,我们村就常常不得安宁,前几日就有个孩子被虎吃掉了!没宰了她,我们算是仁慈的了!”
“就是!滚出我们村子!”
“滚出我们村子!”
“啪!”
一个壮年只觉得脑勺猛地一疼,伸手去摸,满手是血,顿时吓得瞪向尚香正在手中把玩的几颗石子。
其他人吓坏了,刚要举起镰刀锄头去打她,却还未看清她怎么动的,就都动不了了。
除了老的小的,尚香各给了一巴掌,然后解开他们的穴道警告道:“若再敢欺负红夕,下一次出手,我绝不留情。”
村民们惊吓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刻已经拖着锄头镰刀跑得不见踪影了。
尚香看看地上脆弱无助的小小身影,蹲下身轻柔地摸摸她的头,“红夕不怕,姐姐把他们都赶走了。”
红夕抬头,就见尚香在阳光下对着她笑。
她们拾了地上洒落的野菜进了院子,尚香替她流血的伤口上了些药,俩人开始准备晚饭。
不过尚香只是看着,从前世到今生,她都从未碰过锅铲把子。
晚上,见红夕坐在草垛子上对着一个木偶发呆,从千城越房里出来的尚香也坐了上去,睨了眼她手中的木偶,轻声道:“红夕可愿跟我说说你的师父?”
红夕捧着木偶的手紧了紧,许久都不答话,尚香见她不说,也不勉强,就这样静静陪她坐着。
“其实我跟红夕一样,遭受着别人的怨恨与唾骂。只是怨恨红夕的人只有这里的村民,而怨恨我的人,多到曾经组成过一个国家,我让他们生前流离失所,让他们死后灵魂得不到安息。”
红夕扭头望向她,明明那样悲伤的话,神情却是异常平静。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木偶,令她无措地愧疚与悲痛在心中徘徊许久后,终于说话了。
“我是白虎养大的野孩子,师父捡我回来,我却把师父害死了。”
说着,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砸到木偶上,溅起细细的泪花。
“吃师父的不是虎,是狼。师父为了救我,被狼吃了,师父让我快跑,我就拼命地跑。等我再回去找师父的时候,师父已经”
尚香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就算所有人都排斥你怨恨你,但你的师父是真正爱你的,为了他,你也要好好活下去,这是你对他最好的报答。”
红夕抹了抹眼泪,动了动嘴,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害怕着什么。
“我我杀死了那个恶作剧的孩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底有一闪即逝的狠冽的光。
尚香抚摸在她脑侧的手微微滞了滞。
“他串通他的伙伴把我骗进树林里,迷了路,师父才去找我,才会遇上狼。所以所以我用同样的方法也把他骗进了树林,让白虎吃了他。”
红夕的身子有些颤抖,有些不安,不安里带点慌。
见尚香反应奇怪,她小心地问道:“姐姐是不是觉得红夕做错了?”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尚香自我反省着。
她手上染过的鲜血何止万千,那些被她屠宰过的生命,就像一群在屠宰场上未经审判便断了头的蝼蚁。上了战场,他们就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