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走后,李尚香便拖着受伤的身子带着治风寒的药去了厨房,厨房的伙计丫头们见她衣襟上都是血,也听说了今日前堂外发生的事,又听说她昨日踢断了一个丫鬟的脚踝,轻蔑讽刺的话到了嘴皮子上又被咽了回去,再加上她那双冰冷中带点凶狠的眼神,整个厨房一时间安静得可怕。
现在她看整个李府的人都是敌人,除了沁儿。
“煎药的药罐子在哪儿?”
话问出去,各个都愣着,没一个人回答她。
她的音量稍稍拔高,“我在问你们煎药的药罐子在哪儿?都聋了么?!”
这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指了指厨房右边的角落。
她朝那儿看了眼,刚要踏入门槛,牵扯到臀部的剧痛,扶着门框倒吸一口凉气,整张脸都跟着疼得扭曲起来。
其中一个新来的小丫鬟见她可怜,便走到右边角落里将搁在木台子上的药罐子抱过来要递给她,谁知李尚香非但不接,反倒将一副黄纸包着的药递到她面前,命令道:“你来煎!”
小丫鬟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头看看其他人,掌勺的不在,她也没主意,不知道该不该帮这个人人喊打的庶主子。
见李尚香黑漆漆的眼眸子盯着她不放,又想了想她踹断莹儿脚踝的那幅残忍场景,此时不接这药,等这庶主子好了,说不定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只能怯怯地将那药给接了过去,走到一边的火炉子旁去煎药了。
“不就是个狗一样的庶女,神气什么!等老爷走了,有得你受的!”厨房恢复了运作,有人在里面小声嘀咕着,是个十几岁的伙计,单眼皮,长着一张刻薄脸。
李尚香只是盯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扶着门框上努力让自己站得更直一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等了约摸一个时辰,药终于煎好了。
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将盛了大半碗药的药碗放到一个托盘里端到门口,“药好了。”
“嗯,跟我来。”
李尚香说罢便转身朝自己院子的方向去了,小丫鬟迟疑了一下,跨出门槛,亦步亦趋地跟着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李尚香推开门后走到沁儿的床边,坐到床沿上轻轻唤了声沁儿,扶着半梦半醒的沁儿坐起身来,招来小丫鬟将药搁到床边的凳子上,开始一勺一勺为沁儿喂汤药。
“原来五小姐煎药是为了沁儿姐姐。”小丫鬟怯生生道。
李尚香喂完汤药,替沁儿擦完嘴边的药渍,将碗放回托盘中,“方才谢谢你。”
小丫鬟还是第一次听到主人对下人说“谢谢”的话,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奴婢伺候主子是应该的,五小姐不必如此客气!”
李尚香艰难地站起身来,朝内室边走边道:“进来,替我上药。”
小丫鬟闻言,低着头踏着碎步跟了进去。刚进去便被退下披风的李尚香后背上的血吓了一跳。
李尚香将伤药瓶子递给她后便径自盘坐在了床上,咬牙吃疼地脱下黏着伤口的亵衣,看了小丫鬟一眼。
小丫鬟连忙有些颤抖地爬上床,打开药瓶开始为她血肉模糊的背部撒药。
“你叫甚么名字?”李尚香忽然轻声问道。
“奴婢叫小鹉。”
“小鹉?”
“嗯,鹦鹉的鹉。”
小鹉从后面瞟了一眼李尚香已经冒了细汗的侧颜,见她正死死忍着疼,于是道:“五小姐疼的话就叫出来,叫出来就不疼了。”
“不疼。”
小鹉被震住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不疼呢?像府中的其他小姐少爷,轻轻碰伤一点就疼得要死要活的,可五小姐居然说不疼。
“府里的其他少爷小姐从来不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