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公主就气冲冲地跑回了马车之上,只吩咐快走。
送客亭里,陈玉抱着小腿,疼的龇牙咧嘴,骂骂咧咧个不停。
“该死的女人,你是土匪吗?懂不懂什么叫温良娴淑?你这样的,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骂了半天,腿骨的疼痛也缓过来了,陈玉才愤愤不平地上马,去追赶大军了。
却没有看到,背后远处的马车上,探出来一颗脑袋。那凝聚如泉的目光,里面全是担忧和祈祷,还有万分的不舍。
因为没有后勤的压力,所以大军的行动很快,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过了潼关,进入了河南的境内。
一路上,军情也如雪花一般不停地传递过来。
洛阳的军力虽然不足,可郭礼到底是当世名将,愣是靠着有限的力量,牢牢地守住了虎牢关,不给叛军攻入洛阳的机会。
而山东方面,叛军攻破了齐州府之后,一路向南漫卷,已然越过了泰山,兵锋距离彭城(今徐州)越来越近。江南地界,已经感受到了兵威。
河东东路转运使沐天舒战死,一干官员也损失殆尽。唯独还剩下梁思齐组织了一些败兵,在齐鲁大地上和叛军周旋,誓死不降。
值得一提的是,梁思齐和河北梁家还是本家亲属。但梁思齐却站在了朝廷这一边,无愧于当世大儒的典范,愣是拖住了叛军的脚步,给江南的布防提供了时间和缓冲。
开往洛阳的路上,陈玉、英王、秦王、罗秀峰和一干将领,聚在一起开了一个战略研讨会。
秦王首先道:“综合军情来看,叛军主要的攻击方向,集中在了洛阳这边和河东东路。一是想要逼近长安,搅起天下大乱。一个是窥觑江南赋税重地,获得钱粮补给。偏偏我们的大军都在洛阳西面,一时之间,恐怕很难对叛军造成压力。”
英王也有点郁闷。
“即使我们赶到了虎牢关,和大将军汇合,也只能和叛军正面作战,一点一点地推过去。等真的取得了胜势,河东之地恐怕也打的稀巴烂了。”
河北梁家这次叛乱,除了纠结了自己的庄户、仆役之外,还收买了河北之地的将领。所以叛军之中,还是有不少正规军的。
几十万的叛军,光是要消灭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场仗一场仗地打下去,兵祸连结,河东、河北等地,多年以来的休养生息肯定毁于一旦。
一时间,军帐里的气氛格外沉默,大家的面色都很凝重。
对于打仗,这些沙场宿将们是从来没有怕过的。但这一次,和以往不同。
以往是和外敌作战,根本不需要在乎太多,打就是了。
可这一次乃是平叛,打仗的地方,全都是大乾的地盘,受到伤害的也都是大乾的百姓。
大家都怕打的太狠了,弄的百姓元气大伤,导致民心动荡。
陈玉却不同,在大家伙商讨的时候,他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边,拿着纸笔画个不停。
等大家都沉默下来,他沙沙的画画声却格外的引人注意。
别人不好说什么,但秦王却没有顾虑,而是径自问道:“陈玉,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他只是例行一问,并没有期待太多。
可孰料陈玉却斩钉截铁地道:“有。”
说着,在一众悍将的注视下,他长身站起,还把手中的画打开来,挂在了英王和秦王旁边的木板上。
等大家伙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全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大好详细的一副地图,精致的就好像大家亲临了一样。
大家行军打仗的时候,地图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而且是最为重要的机密。但以往大家使用的地图,和陈玉绘制的一比,那简直就好像三岁孩童的涂鸦一般简陋。
通过陈玉绘制的地图,大家一眼就将整个中原、华北、华东都俯瞰在了眼里,好像整个天下都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