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关处。
神情阴冷的敬安王一步迈进,如鹰目般锐利的眼神横扫厅内众宾客。宾客皆一惧,垂下首来不语。
几缕琴音如银针,针针刺在萧桓的耳畔。萧桓骤然望向二楼深处,那目光中,闪过一丝戾气。
这时一阵花香,却飘然降至这渡月阁。
未见纤琼影,却闻沁鼻香。
众人悄悄抬起眼角。
几根丹蔻点缀的素白手指,柔柔扣住披风的钩合之处。蹑着珍珠白缎的素足,轻巧的跨过门槛。
众人屏息,无法抑制地抬头,想要一窥芳颜。
只可惜,柔柔一抹绢纱,拦断了众人的视线。
只见那额间一点朱砂,点缀的盈盈两汪秋水烟眸,顾盼生辉。珏茗郡主缓缓抬眸,仅此一颦,全场人的心神便荡了三分。
照花前后镜,画面交相映。
一瞬间,犹如百花,在伊人身侧盈然绽放。
这一趟渡月阁,果真没有白来!
众人在心中慨叹。
其实,自珏茗郡主来的这些天,虽说已到沂州,但身体一直抱恙,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过面。于是乎,那郡主的倾城之姿,便被传的越发神乎其神。如今来一窥究竟,竟是比传闻中的更胜三分。
就在众人浮想联翩之时,王爷和郡主一行人,已安然上了二楼,那为珏茗预留的雅阁中。
层层帘幕垂下。
珏茗郡主巧眸盼顾,将萧桓面上的暴戾尽收眼底。
珏茗娇媚的唇边,挽起一抹玩味,银铃般的嗓音道:“五哥,莫不是小妹拖着你来陪小妹听琴,恼着你了?为何脸色如此差?”
萧桓紧绷的尖脸骤的一松,面上恢复平静。
“哪有。小妹轻易不走动,这次能来看五哥,五哥自是高兴都来不及,何来恼怒一说?”看着珏茗,自打来沂州之时,就不曾退去绢纱,有一丝好奇,“虽说小妹是未出阁之人,但行事总带条绢纱,不会不方便吗?”
“不会,五哥放心。珏茗已习惯了,即便在宫中,也是这样的。”珏茗敛目轻道。深深吸进一口气,沁鼻的花香抚过五脏六腑。
不错,就是这香!
珏茗眼底闪过一抹诡秘的笑意。
突然,楼下大厅,渡月阁朱红的门扉被张风猛地掀开,妖娆的声音随之而至——
“渡月阁今日好生热闹!这倒也难怪,都很好奇,想看看这渡月今日究竟是如何灭掉的么?”
众人一惊,皆回首,只见赭衣男子妖异的抬眼,瞥向二楼深深的回廊,轻佻的勾起一绺头发玩弄:“听闻俞伯牙今日在此,怎么净藏在这深阁之中,弄些个缩头缩脑的丑态?倒不叫本公子一窥个究竟!”
阵阵幽谧的琴声戛然而止。
二楼垂首侍立的小童上前,恭敬地自两侧缓缓拉开木阁门扉,一个白衣的人影出现门前,一张脸尚在阴影里,看得不真切。白衣人缓缓上前。
“那是因为——”
众人伸颈而望。
那雪白的衣裾扫过门槛,白衣人卓绝的身姿,赫然凭栏而立,墨黑的凤眸,似深藏着千年玄冰,睥睨赭衣男子,淡薄的唇勾起一抹笑——
“对付尔等之辈,何必费此周章?”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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