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老爹!”闪着一双明眸的钟子期,飞快地跑进爹爹的阁楼里。
“爹爹,我,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钟子期兴奋的拉着爹爹。
“诶呦喂,你这个臭小子,你想吓死你老爹我,啊?!你非常可以出去了,快,滚出我的屋子,真是的,连个安生觉也睡不成!”只听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骂骂咧咧。
侍女碧烟在边上捂着嘴偷笑。
“不是啦!我是说我可以出阁了么?哎呀,怎么说的听起来跟大姑娘在问‘请问我可以出嫁了么?’一个样呢”钟子期搔搔后脑勺,困惑地嘀咕。
那被钟子期唤作爹爹的人已从榻上坐起,看着钟子期的目光里透漏着些许宠溺,这才真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父亲多过于兄长。
“期儿,有什么跟爹讲的?说说看!”
“爹爹,”钟子期想了片刻,抬起头来,定定的望着爹爹道:“期儿想出江湖了。”
爹爹神情一滞,随后爽朗笑道:“好,好!我的期儿终于长大了!也想要出去历练历练了!”
此时,他只是一个少年的父亲,那期盼能看见有朝一日自己的子女独当一面,独自高飞的千千万万父亲中的一个。
“不,不是这样的。”钟子期却摇摇头,黑白分明的瞳仁直视钟离暝,认真地说:“是因为,我终于遇见他了!”
钟离暝闻声一震,嘴角的笑一丝一丝变得僵硬,钟子期毫不退缩地,看着面前笑容隐去的父亲,坚定道:
“我终于遇见‘仙瑶’了,爹爹。我想,我应该到他身边去。即使什么也改变不了,即使,这是命——”少年满不在乎的皱了皱鼻子,洒脱地一笑——
“至少,我应该陪在他身边,保护他啊!
“毕竟,他看起来,那么脆弱。
“我感觉得到,他需要我
“没有我,他就快不行了”
少年直视着面前的父亲,一丝悲戚划过明亮的脸颊。少年把头埋进臂弯里,蜷着脚,缩在床的一角,像一只孤独的小兽。
而钟离暝静静听着钟子期的话,每听一分,神情便凝滞一分。到最后,闭上了眼,仿佛作者最激烈的挣扎,面上的表情急剧变幻。最终,钟离暝蓦地睁眼,眼中,是一片大风大浪后的坚定。
少年紧张着闭眼,半晌,一个温暖的手掌轻抚在头上。
少年愣愣的抬头,看见父亲慈爱而坚定的笑,钟离暝道:“啊,儿子长大了,长成了要独当一面的人物了!做爹的我,真是激动自豪高兴啊!”
真是一副典型的痞子老爹的模样。
“只是,期儿,”语调一转,话语中的认真与关切,透过寥寥几个字,却深厚的传达过来——
“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懂吗?
“自己选择的路,是,即使要忤逆这天下的人,即使是跪着,也必须得走完的。有这个信心吗?”
钟离暝看着面前的儿子。青稚尚未脱却的少年,却有一天,自己跑来找到父亲,自己请命去承担命运的沉重,而且还如此坚定与决绝。是我漏掉了什么吗?怎么感觉,那还是提着木剑拖着木屐跑来嚷嚷着“打到老爹,为民除害”的小子,转眼间,就已经长大了?
岁月,不饶人亦或者,这,便是命中注定?
三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了吧?
原来,这暝血楼蛰伏了三年,如今,又是为此而重新出鞘吗?
命——这命,或许连老天也看不清
印刻着沧桑岁月的眼,闪过了一丝复杂,而欢快于“出阁”的少年,并未留意只有单纯而明朗的笑意,一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
“谢谢爹爹!期儿选的路,期儿绝不后悔!”
最近,全沂州城都笼罩在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