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城内。
清幽之境全无,迎面扑过来的,是极富有生活气息的市侩画卷。小贩吆喝声,杂耍的张罗声,百姓们讨价还价的吵闹声,交织成一派热闹的场景。
这片繁闹之景中,谁也没有留意,一辆古朴的马车轻快的驶入城中。轻车熟路的右拐,驶进了渐变宽敞,却人声渐息的东街。
马车门楣处,用小篆细细篆刻了一个“俞”字,停在了朱红篆书“俞府”匾额的府邸前。
茶笙拂开了门帘,摆好了下马蹬,立在一旁。
一抹修长的身影躬身出了马车。
俞伯牙站定,抬眼看了看府邸两侧着黑色护卫装的侍从,叹了一口气。
是王府的侍从。
这时,朱红大门洞开,从门后奔出两个身影,小的飞快跑上来,一头扑进俞伯牙的怀抱。
“哥——你去那里了,怎么才回来?让晓婉想死了!”只听一声嗲嗲的埋怨,末了,用手厌恶地一指门口的侍从:“那些人真讨厌,从昨天起就赖在家门口,说什么没看见哥哥就不走!伯牙哥哥,快教训教训他们!”
俞伯牙眼中的冰雪消融了几分,轻轻抚着俞晓婉的头道:
“婉儿乖,哥哥回来了,没关系,不要怕他们,他们不敢欺负婉儿的。”语罢,转过脸去,面色一沉道:“都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本公子已经回来了么?难道想杵这里,吓坏婉儿么?”
黑衣侍从们见俞伯牙满面寒霜,连忙低下头去,唯唯诺诺的进了侧院。片刻,一顶软轿被抬了出来。
俞晓婉充满敌意地瞪着黑衣人,又转而委屈的偎进俞伯牙的怀中:“哥,婉儿不想让你走”
“没关系的,哥很快就会回来了。哥回来时,给你捎你最喜欢的糖心酥,好不好”伯牙温柔的哄着怀中的孩童,抬眼看见前面站着欲言又止的老人,老人慈祥的脸上写满愧疚。
“王管家,你也尽力了,无需过多苛责自己。王府的人,不是你能拦得住的。”白衣人看进老人眼底:“记住,照顾好小姐是你唯一的职责,做到这一点,俞某就感激不尽了!”
“公子老叟定当尽力!”王管家深深鞠了一躬,心疼的,却是眼前这位少年老成的公子。
那些难以忘怀的经历,已经将这少年打磨得太坚强,也太明彻,太能看清现实的残酷,也就少了太多本应拥有的快乐。究竟是为何,老天要如此历练这不幸的少年!王管家在心中叹息。
俞伯牙哄着晓婉,将他托付给王管家。俞晓婉一离开伯牙的怀抱,便开始哇哇大哭:“呜呜呜不要哥走!哥每次走了再回来,都要生气好几天!不要哥哥去王爷那里——”晓婉哭闹着挣扎。
伯牙忍住了回头的冲动,俊秀的脸上写满了隐忍与坚强。手在袖子中缓缓握紧,指节泛出了森白。
有些事,终究是逃不过的。
一脚跨进了轿子。
“公子”茶笙试探的开口,面前的人自上轿子后,便紧闭着双眼,分毫未动。茶笙有些焦虑的伸出手去,柔软的掌心覆上公子的额头。片刻,松了口气。
还好,不烫。
伯牙的表情有一丝松动,淡淡道:“不必为我担心。”
“那怎么行?每次公子到静安王府那,不都是受一番折腾才回来的?”茶笙眼中泛起丝丝泪光:“公子,茶笙和小姐都好生担心。求公子就算为了小姐,也要好好保护自己才行啊!莫要总是和那王爷作对。不然,不然,吃苦的,总会是公子!”
顿时,如若身处严冬飞雪,伯牙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凌。
一字一顿,俞伯牙缓缓开口: “茶笙,我何时告诉过你,我和那人‘对着干’了?”
茶笙慌乱的低下头,“茶笙自知多言,请公子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