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天降,如愿以偿,妈妈和方丽娜都被坊子女子师范学校录取了。张榜的那一天,她俩特别高兴,还自娱自乐地搞了一次小庆贺,津津有味地吃了潍县的肉烧饼。这烧饼可不一般,咬一口外焦的面皮咯咯作响,饼内的大葱和鲜肉的香气浓郁扑鼻,吃起来有种让人垂涎欲滴而又欲罢不能的感觉,好吃极了。
无独有偶,更使她俩高兴的是,学校属于师范性质,管吃管住,不用交钱,这更使妈妈和方丽娜的心情奔腾跨越c激动不已了。特别是刚解放时期,各方面都需要用钱的时候,新政府应天下之邀,急人所急,需人所需,为师范生免除费用,这是大事快事,令人欢欣鼓舞,大家都觉得走对了门,奔对了路。
当然,花无常开,人无常好,人的思想也是这样,有喜悦c有忧郁c有开心c有苦恼。几天来,妈妈常常在欢欣鼓舞中浮想联翩,又在忧愁黯然里思绪万千,她的思绪一刻也没有停息过,在这喜悦与忧郁之间怦然心动c跳来奔去。
有时,她想象着自己将来神气十足地举着教鞭,在讲台上踱步,在课堂上吟诗,在学生面前传道授业解惑。她还常常幻想着自己穿着新颖c靓丽的旗袍,在讲台上和教室里漫步穿梭。新颖,象征着她的思想不保守,勇于开拓创新;靓丽,标志着她漂亮,每项工作都做得到位,掷地有声。她还设想到自己经常给别的老师上公开课和示范课,她那有点有面有深度的教案,得到校长和老师们的广泛肯定和好评。
当然,她的思绪也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时候,尤其是想到那些年龄又大c又调皮捣蛋的学生,不好好学习,不好好听讲的情景,就气得她忍气吞声又毫无办法。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她在备课中叹息,她在批改作业时落泪,她恨不得撂下挑子,不干教师这一行了反正,在她想象的思维空间中,既有花开时的五彩缤纷和多姿多彩,也有花落时的萧瑟和失意。
令妈妈和方丽娜没想到的,到坊子女子师范学校报到的那一天,卓玲同学也报考上了这所学校。听说,以前喜欢她的那位孙老师,潍县解放前夕,跟着校长跑了,不知了去向,至今也没有下落。
若要说起卓玲,她的确长得很漂亮,容颜c个头c身材,都有一种女性优雅风韵的美。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孙老师的跑,对她并没有多大影响,她还跟过去一样,该说就说,该笑就笑,挺活泼的。看来,孙老师只是一厢情愿地喜欢她。
为了杜绝小团体倾向,不影响学习,她们三人被分配到不同的班。妈妈见班上都是陌生面孔,连个昔日的伙伴都没有了,挺令她失望和小心翼翼的。这种孤独的感觉就像秋寒瑟瑟的季节,树叶就要变黄坠落似的,心里总是被秋声飘摇c木叶飒唳包围着c浸染着。
一天,有位姓寇的男老师来到班上。他有三十多岁,略高的个头,瘦瘦的,走起路来身子板敏捷灵活,是位舞蹈老师。他说应社会需要,学校要成立文艺演出队,爱好文艺的同学可以报名,接受组织挑选。
听到这个令人神往和陶醉的喜讯,似春风雨露般的甜蜜,像朝霞晨曦般的金灿,纷纷扰扰地涌进妈妈渴望的心田里。她那沸腾起来的文艺细胞,在点点滴滴之间,在平平常常之中,又一次湍流进她的五脏六腑,使她在着迷沉浸的经历里流连和兴奋不已。
妈妈心情迫切地报了名,她那怦怦跳动的心儿才有了寄托和希望。报名时,寇老师关注到妈妈:她大大的眼睛,嫩红的脸颊,长得一副布娃娃的模样。特别是她那双执著而又好奇的眼睛,含笑中带着坚韧的光亮,格外惹人注目。
“欢迎你。”寇老师热情客气地与她握握手,发现妈妈的手软软的c柔柔的,像没有骨头似的顿时间,他心中一阵欢喜:这种柔软可塑的身体条件,正是女性舞蹈者梦寐以求的绝好身材;不论是跳什么舞蹈,柔软的肢体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