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主仆二人离开许久,李寒阳才问,“公子,你有何打算?”
“正如大哥所说,以静制动。”元度想了想,又问,“我是否过了今年,明年便可开牙建府,搬出皇宫了?”
“正是。”李寒阳答。
“如此便好,从今日起,你便替我先寻着能人异士,来年开始,我必须拥有一只自己的队伍!”
李寒阳听他说得咬牙切齿,心中很是震憾。
虽说他是林大人安排在元度身边替他出谋划策的,但这两年来,他看着元度无心朝政,只顾自己快活,一直以为这位皇子不会是什么人中龙凤,也不会有心攀登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心里难掩失望。可今日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公子,原来不是他无心,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引子而已。看来,那位缨络姑娘今夜“献身”献得很有意义啊!
初次见到樊离臣相,是在八月十五日的中秋夜宴中,那时缨络被他那句“知天下,倾天下,凤女出,江山乱”的进言弄得心神不宁,自然没有好好打量这位心狠手辣c连皇帝的儿子都敢追杀的人是怎样一幅模样。
今夜,她终有机会得见樊离,却很惊讶。
原以为这样的坏人定生得一幅尖嘴猴腮,鼠眉鼠眼的样子。却不料他竟是个方脸阔耳,眉目端正的中年人。
世人都说樊相已经五十余岁,可看面相不过四十出头,皮肤亦是白里透红,可见保养的不错。加上他肩背宽阔,倒有种顶天立地的男儿气概。
真真可惜了这样一幅好身材,好相貎。缨络在心里叹气。
转念想到他便是那个买凶杀人,致使岐山行宫所有兄弟姐妹,以及姑姑方仪命丧黄泉的罪魁祸首,内心的仇恨又忍不住翻涌起来。
可她如今肉在砧板上,若不想这么快送命,还是不要表露出这层情绪为好。
见缨络一直打量自己,目光变幻,也不知是何心思,端坐在太师椅中品了好一会儿茶的樊离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个温柔的笑容问,“姑娘之前说你是‘凤女’?可有凭证?”
“相爷不信?”缨络笑了笑,夜色中的烛火映在她明媚的小脸上,透着说不出的灵动与活泼,看起来天真无害。
“如何可信?”
缨络脸上露出无奈的模样,状似无意将那日如何与元昭上街游玩,如何在街头碰见个算命的瞎子,他又如何扯住自己说了那番话尽数倒出,从她天真的容颜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恐慌与不安,反而让樊离觉得她深为自己是“凤女”一事引以为傲,眼中不觉露出几分莫测的光芒。
“相爷,您说我是凤女吗?”讲完这一切,缨络笑的没心没肺,反问一句,
樊离未料她有此一问,微微一愣才笑道,“大约是吧,只不过,你为何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救元昭兄弟二人的性命呢?”
“用我的性命?”缨络睁圆双眼,“难道有人要杀我吗?”
樊离刚刚呷下的一口茶险些全部吐出来,连忙掏出绢帕擦去唇边水渍才道,“没有,是老夫口误,既然姑娘是‘凤女’,自然也是我樊某的座上宾客,为尽地主之谊,姑娘就暂时住在此处,老夫必定会好好招待姑娘。但是,姑娘最好不要随意走动,尤其不要走出这个院子或与任何人联系,否则老夫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朝屋外走,顺便朝缨络笑了笑说,“姑娘若不介意,可否将生辰入字写给老夫一阅呢?”
“那是自然。”缨络笑的欢快,几步走到窗前的桌案上拿了纸笔写好,又跑过来递给樊离,那神情与动作,怎么看怎么像个无知的少女,毫无心机。
樊离道了声谢,接过字条转身离开,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缨络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因为她知道自己被幽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