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管乐,舞姬翩翩。
艳光普照,映红天地。
四面八方人影如潮,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可在这些陌生的人堆之中,偏偏没有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缨络有些怅然若失,神思早已游走于天外。
蓦然,场内突然安静下来,一道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场内,震惊四座,“陛下,臣斗胆有要事禀报,惊扰诸位雅兴实属不该,但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禀,请陛下明查。”
音乐声c欢笑声霎时全灭,一片寂静当中,缨络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已经走入场中朝三层石阶上端坐的大照皇帝及国母深深揖礼的灰袍老者身上。
他虽然没有抬头,缨络能够确定与他并不相识,但他的声音却很熟悉,正是之前在深宫内听到的那道阴沉之声,“无论如何,定要元昭此次葬身川南,再无回京同老夫作对的机会!”这句话言犹在耳,令她终生难忘!
既是元昭的敌人,缨络难免有些关注,所以并未留意上首的皇帝说了些什么,只见灰袍老者慢慢起身时险些跌倒在地,幸亏他及时站稳脚跟才只稍微一晃,立身后仍旧没有抬头,显得十分恭谦卑亢道,“陛下,臣近日微服私察,了解民情,竟无意中听到一句谚语,此语惊世骇俗,直指朝纲,令微臣惶恐不安,日夜难眠,虽明察暗访仍未查出起因何处啊。微臣无能,不得已才向陛下禀明,望陛下命人调查,了解详情,以免祸国殃民而不自知啊!”
听他说得这般严重,大照皇帝虎目微凝,四周察觉圣怒更是屏声静气,不敢抬头多看。
一时间,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权当自己是透明,只有站立在元度身后充当贴身侍从的缨络双目如电,将场中老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眸中的猜度之意十分明显,难免让身旁的李寒阳微微蹙眉,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
缨络的思绪被拉回现实,这才察觉失态,急忙垂下头以免引人注意。
然而,她刚刚低下头便听灰袍老者再次开口,“那民间谚语说的是‘知天下,倾天下,凤女出,江山乱’!”
轰一声,缨络感觉大脑忽然被雷劈了,呆呆立着仿佛突然落入冰川之中,无尽的寒意从每一寸毛孔里涌入,冷得她身躯僵硬如同冰雕。
知天下,倾天下,凤女出,江山乱!
在场诸人全被这句话震惊了,一时四座鸦雀无声,连根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片刻的沉默后,大照皇帝忽然朗声一笑,“樊卿想多了,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哪里便能祸国殃民了?此乃小事,不足挂齿。今日乃姜夫人的寿宴,不要因这些小事扫了众臣雅兴,来来来,诸卿继续饮酒作乐,不醉不归。”
皇帝开了口,文武百官c皇亲贵族岂有不遵之理?一时所有人举杯同饮,管乐声再次响起,舞姬依旧入场献技,言笑宴宴的会场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插曲,只剩缨络一人脸色苍白,心跳如同快要停止。
幸亏她此刻低着脑袋,又只是众多随侍仆从中的一员,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反常,除了与她近在咫尺的李寒阳。
他眸光微动,但也再无其它动作和语言。
接下来的盛宴如何精彩c如何有趣缨络全不知道,她只愿宴会赶紧结束,能让她赶紧逃离这里,其余一切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兴趣与停留的理由。
然而,她越是希望时间流逝的更快一些,反而觉得度时如年。每一分等待都似在烈火中炽烤,让她十分不耐。
察觉到身后的缨络一直在原地踱步,元度暗自转头看她一眼,她脸上表现出来的焦灼显而易见令他微微蹙眉,放下手中酒盏对前来敬酒的官员假称已经喝醉的他站起身,一把拉住缨络的手腕就朝人堆里走。
“放手。”原本心情烦燥的缨络突然被他抓住且连拖带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