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如同薄薄的刀,划过脸庞带着些微的痛。
缨络守在紫阳华街巷道口的转角处已经两个多时辰,浑身上下早已没有丝毫温度,感觉快要冻成冰雕的时候,终于看见一辆宽大的红色楠木马车从街道尽头处缓缓驶来,马车的四角上均挂着一串黑色铃铛,车身摇晃起来会叮当脆响,声音覆盖方圆百里。赶车小厮坐的十分随意,手里还握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看样子很是轻松。
想起昨天遇到的那个“黑面神”,缨络不敢随意上前,而是退后几步让自己紧紧贴住后面的墙壁,尽量减少存在感免得引人注意。
红楠马车逐渐靠近,赶车小厮慵懒的看她一眼,没有片刻停留的将马车拐入紫阳华街,完全当她是个透明的人。
听着叮当脆响的铃声慢慢走远,缨络刚刚松了口气,四野忽然一片安宁,铃声曳然而止,她的心跳也跟着漏掉半拍,便听轻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停在她的身边,缨络茫然抬头,视野中出现一张陌生的面孔,正定定的看着她。
这是个方脸阔额的少年,生了一幅飞扬的剑眉和微微斜吊的官眼,望而便知前途远大。
他低头看着缨络,淡声问道,“你是在等人吗?”
缨络崩紧的身躯稍微放松,漆黑的瞳眸里生出微弱的光亮,她朝他轻轻点头,小心翼翼的问,“敢问一声,公子昭的府邸是在这里吗?”
“公子昭?”少年一愣,似没想到她竟是来寻公子昭的。大照皇帝的皇长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岂是寻常人可轻易触及的?但是,他脸上并没有露出明显看不起人的表情,只是微微蹙眉答,“他的确住在这条街上,但他三日前已经奉皇命去了川南抗旱,并不在京都。”
“抗旱?”缨络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心里什么东西缓缓坠落,沉甸甸的有些难受,但她还是打起精神笑问,“那您可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抗旱赈灾如果顺利的话,月可回,若不顺利也可能待个一年半载。”
“哦,”缨络朝他笑了笑,“那多谢了。”说完正要走,却听那少年又问,“你找公子可有什么要事吗?”
“没有,多谢了。”头也不回的飞快跑开,缨络心里难受的紧。
她来之前并没有想过会与公子昭错过相遇的时间,也没有想过京城并非她想像的容易生存,此时此刻,她竟有种天大地大无处容身的错觉,心中的沉重感越发强烈,就连一路飞奔跑到哪里也未察觉。
直到她忽然撞在别人身上,被强大力道反弹的险些跌倒才回神过来,抬头看着面前瞪她两眼骂了两句才离开的路人,耳边涌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c喧哗声,她茫然四顾,看着广场四周络绎不绝的人流以及一个个装着很多女童的巨大铁笼子,怔愣半晌才朝离她最近的一个铁笼子走去。
还未靠近便有股难闻的腥臭味冲入鼻尖,味道是从笼子里关押的女童身上散发的,缨络皱起眉头,脚步停在距离笼子三步远的位置凝目细看。
眼前这个笼子里关押的女童最少有十二三人,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十六岁,最小的大概只有七八岁,全都邋里邋遢,面黄肌瘦。她们头顶蓬乱不堪的头发如同一个个鸟窝,身上的衣服也都褴褛不堪。但她们的面容虽都泛着土般的黄色,深陷的眼眶里却闪烁着渴望生存的光芒,深深触动了缨络的心房。
旁边手握青鞭的老板看出她充满怜惜的神情,连忙上前笑着询问,“这位小姐,可是想买几个奴婢使唤吗?”
“奴婢?”缨络的目光从笼子里转到这人的脸上,此人一看便是奸商,脸上写满了“奸”字,她退后两步才问,“她们都是奴婢吗?为什么?”
“小姐一看便是金枝玉叶很少出门吧?既然是奴婢自然天生命贱,有的是犯了罪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