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荒废的偏殿,长年失修导致门窗都已多处破损,屋里铺满了灰尘,蛛网遍布,角落处更有不少老鼠飞窜,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逃生出路。
但元昭始终未发一言,只是跟随缨络的脚步朝宫殿右侧门里走,七拐八绕进入一间仿佛柴房的小屋子后,她终于放开他的手,跑到墙角处的大灶台前,用力端起搁置在灶台上的黑色大铁锅放到一旁,这才回头对他说,“公子,这里有条密道可以通往地宫,地宫里有条密道可以离开岐山,我们快走。”
元昭看了她一眼,沉默的点头后大步走过去,看也未看便纵身跃了进去。
他的身影非常轻盈,仿佛落叶又如柳絮,坠落灶台下的密道时,连衣角都没有沾到灶台上的半点灰尘,姿态优雅的好像一朵洁白雪花随风落向黑暗的石洞,竟让缨络失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急忙纵身也跳进去,并不忘用双腿撑在密道两边的墙壁上,再费力将旁边的铁锅搬过来盖上,等光线彻底消失后才卸下所有力道,任由身躯朝密道里缓缓落去。
因为她知道密道下面的泥土非常松软,落地不会太疼,所以在轻松降落后立刻吹燃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火光乍亮,正好照在面前白衣如雪的元昭公子身上,差点碰到他的胸口,吓得她一个哆嗦,连忙退后两步看过去。
“走吧,”元昭微微一笑,没什么特别反应的转身朝密道里走,缨络只觉心扉如同小鹿乱撞,好不容易平息后才急步跟了上去。
悠长又阴暗的密道里,两人沉默的往前走着,公子没有主动开口,缨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尽量抬起手臂使用火折子为公子照亮前方的道路,目光无意识盯着他洁白的背影发呆。
静谧的空间里,只能听见两人轻缓的脚步声,但不知为何,缨络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她感觉自从来到行宫之后,从未有哪一日像今天这般宁静美好,难道是因为公子的出现,是因为有他陪在身边的缘故吗?
她正失神乱想时,已听公子温暖的声音传出,“可是从生门进吗?”
“啊?”缨络一愣,上前两步与他并肩而立,狭窄的过道只能容两人并行,她的肩膀正好碰到他的右臂,隔着厚厚的衣服她却能感觉他的肌肤也冰冷如玉,不知是不是密道里温度太低的原因。
连忙回神凝思的缨络看向面前的两条道路,左边的石壁上用红色朱砂写着“生门”二字,右边的石壁上写着“死门”二字,可生生死死谁真谁假,外人根本难以分辨。她曾经用长长的丝线系住两只小老鼠让他们探路,结果死门的老鼠一去不返,丝线早已断掉。生门的老鼠被她强行拽回来后安然无恙,她便得出“生门同生”的道理,可死门里究竟有什么危险,她并不知道。
所以,她指向生门说,“这里可以进入地宫,但地宫里的路线也很复杂,而且机关重重,还是由我带路,公子一定要跟在我后面。”
元昭含笑点头,伸手做个“请”的姿势,缨络看他一眼,总觉得他虽然逢人便笑,但那笑容其实不达眼底,并非发自真心的笑。
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逃生才是首要之事。她连忙纠正心神,当先朝生门走去。
如她所言,生门的确可以通往地宫,而地宫里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会触发机关不知怎么死的。而且越往前方深入,元昭越觉眼前的紫衣小宫女不但记性很好,似乎还很熟悉那些机关的位置及用途,他几乎不敢想像这么小的姑娘是怎么做到的,她难道经常在地宫里穿梭吗?
联想自己在宫里的刁蛮妹妹金瑶公主,遇事只会哭喊叫骂或者乱发脾气,他无声的摇了摇头,暗自无奈叹息。
当然,缨络虽然对地宫非常熟悉,却并不敢随便推开任意一间埋葬帝妃的陵室,她每天只是按例从地宫的正门进入,将一些敞开式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