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麓院内,新觉一身窄袖直领对襟长衫,内搭素白中衣,斜靠在屋内的紫檀木美人榻上。
塌旁站着一个青布短褐的中年男子,男子左脸上有一条疤痕,从额头到颧骨,看起来有一些狰狞。
但好在五官端正,眉目有几分清秀,倒还不至于成那冷面魔刹。
新觉抚着对襟上的莲花绣纹,银色小蛇不甘寂寞的从袖中钻出,缠绕在他的手指上。
“叶部,你说我这是养了个丫头吗,这么粘人。”
“主子,你该吃药了。”低沉的声音略显嘶哑。
“……”
“主子主子的叫我,却又常常不听我的话……”看着面前的药碗,新觉皱了皱眉头,“吃药啊,我躺了三天还不够吗?”
“就因为躺了三天,调理起来更要仔细谨慎。”
“主子躺了三天按理应该是高兴的。”
“叶部,你什么时候躺来试试?”
“……主子,先吃药吧。”
“嘁,这个主子当的真没意思。”
新觉将碗端起,苦着脸看着碗里褐色的药汁,银链探出蛇头到碗口,吐了吐红色的信子,离药汁越来越近。
新觉一脸兴味的看着它,举着碗未动。
“主子,趁热喝了吧。”
“小链子对什么都好奇呢。”
银链将头偏向新觉,朝他吐了吐舌头,摇了摇脑袋,施施然的缩回了袖中,缠绕上了新觉的手臂。
新觉仰头将药饮尽,复靠回榻上,手抚着银链的脑袋,眼眉低垂。
“叶部,安丞相说正在追查凶手呢。”
“主子也明白的吧。”
“是啊,说说笑而已,江湖可不比庙堂。”
“你说江湖有趣,还是庙堂有趣?”
“主子觉得哪里有趣?”
“算了,问你不如问小链子。”
“……”
“小链子,你说这里的日子会不会有趣?”
“……”
“小链子,我们也该出去走走了。”
“……”
“小链子,别以为你不能说话,我就不知道你的想法。”
“……”
吃过晚饭,东隅决定带着余童去消消食。
暮色四合,空中挂着一轮圆月,远远看去,舞南园道路旁、草丛中星光点点,园里树影婆娑,影影重重。
东隅同余童走进舞南园,园中只有偶尔几个下仆在路上穿行。
舞南园是府中最大的花园,园中有一方宽阔的池塘,塘边假山怪石、水榭楼阁;一片苍翠的紫竹林,林间青石小路、茅草方亭;一幢幢散布的院落,院外竹篱围栏、鲜花草木。
新觉的紫麓院便在紫竹林的尽头处。
东隅带着余童在塘边的水榭里小坐了一会,刚准备起身回去,隐隐约约的看见对面的临水轩中有两个人影,人影一高一矮,背着光辨不清是谁。
须臾,小人影转过身来,走到临水的扶手边,靠着柱子看着这边。
东隅这才看清楚,这不是新觉是谁。
小子穿了一件月白长衣,腰间系白玉带,姿态随意。
都说光下美人,月中嫦娥,此时新觉一张小脸沐浴着月光,嘴唇色泽暗中带红,真真丽人呀。
东隅心下感叹着,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两人对峙良久,新觉嘴角弯了弯,朝她微抬下巴,转身走了。
后面跟着个身量高大的侍从,倒像是新来的。
东隅轻笑,小子还摆谱呢。
见对面两人身影完全消失,东隅也起身带着余童打道回院了。
今日,东隅天没亮,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