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一阵,许攸之又道,“可是空穴来风,我们也不能对他太过放心!朕有意待西北平定之后,便召上柱国将军汪俊磊回朝,慢慢削减少傅手中兵权!”
许逸然赞同地一点头,随即有意取笑道:“皇兄果真是个未雨绸缪之人。难道为君者,都有疑心过重的毛病?”
许攸之却再次面色一凛:“为人君者,外姓近臣怎能尽信?所以朕才要你担当更多,只因你也姓许!”
“皇兄说得极是,臣弟总是说错做错,幸得皇兄胸怀广阔,自小便对臣弟海纳包容!”见皇兄又一本正经地训斥自己,许逸然连忙拱手陪笑。
“哼!”许攸之知道他表面拍马屁,却未必心服口服,不禁冷哼。
“只是,皇兄为何又如此相信同姓兄弟?”许逸然故作诡异神秘,“难道皇兄对臣弟与宋王c秦王,皆无戒备之心?自古至今,多少帝王为了那顶皇冠,手足相残?”
“要不,朕将这顶皇冠送给你戴?”许攸之皇冠旒珠后眸光沉静,面带冷笑。
“不,不,不臣弟又犯死罪!”听许攸之说要把皇冠送给他,许逸然连连摆手,故作恐谎状。
他自小在皇兄面前说话随意惯了,可刚才那句话未免有点过火。
见许攸之冷然不语,他不禁又笑道:“若是古时那些帝皇,臣弟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皇兄如此宅心仁厚,一次次放过臣弟,实在让臣弟感激涕零”
许攸之缓缓将脸凑近许逸然,嘴角噙着冷笑:“逸然是想知道朕的底线在哪里么?要不要试探一下?”
“臣弟不敢!”许逸然瞬间收起笑意,“臣弟怎敢试探?我们兄弟四人和睦相处,手足情深,是母后此生最大心愿。臣弟不为自己,便是为了母后,也不能随意试探啊!”
“逸然抬出母后,可是为了给自己保命?”
“皇上英明!”
抬起头,兄弟两人目光相撞。忍笑对视片刻,终是禁不住同时朗声笑了起来。
次日。
冬狩的妃嫔随驾猎装送来之时,苏白离正在接见少傅府派来送信问候的人。
“娘娘身子已然大好,六夫人听到之后,定会欢喜万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了!”来者是府中一名管事的中年妇人,唤作秋娘。
苏白离放下娘亲的亲笔信,用丝帕轻轻拭了拭眼角泪意:“娘亲如今住在西厢房,一切可还习惯?”
“娘娘请放心,六夫人如今所住的西厢房,与大夫人的东厢房格局一模一样,布置陈设也均是少傅府最好的。大夫人本要将东厢房让给六夫人,只是六夫人怎么也不肯接受,说是妾室终是不可居于发妻之上”
萍娘偷偷察看了一眼苏白离的神色,又小心回道,“东西厢房与少傅大人寑房的距离,都是一样的。依奴婢看,少傅大人如今去西厢房的日子,可是比去东厢房多了呢”
“嗯,我知道了。我这里准备了些薄礼,麻烦秋年帮我带给娘亲与大夫人吧!”怕司衣司的人等得太久,苏白离只好先把秋娘打发回去。
待秋娘离开后,司衣司的郑司衣便带着宫女内侍,将苏白离的八套猎装送了进来。
“禀娘娘,冬狩猎装按娘娘吩咐,共制了四套宝蓝c四套纯白,请娘娘看看是否满意?”郑司衣鞠躬行礼后,淡淡道。
“都很好,有劳郑司衣了。来人,赐赏!”皇宫裁缝的手艺,苏白离自是信得过。她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命春桃收起猎装,再命秋杏为郑公公等人一一送上赏银。
“娘娘果然是眼光独到!”郑司衣收了赏银,忘不了又夸赞一番,“此次猎装十二种色,娘娘们选的多是淡红c粉紫,王爷们选的多是正红c墨绿,惟独这织染法最复杂最独特的宝蓝,却只有娘娘与晋王选中!”